柏永兵讪笑着说:“雷村长说好了,谢谢,谢谢。我,真是不好意思。”
他要跟他说什么,却欲言又止,转变口气说,“呃,雷村长,你喜欢这些野货吗?喜欢的话,就拿一点去。”
雷鹏飞摇着头说:“我自己不烧饭的,我不要。你拿去卖几个钱也好。”
他看着柏永兵的眼睛,问:“我听说,前几天,你也被公安局抓去过,怎么快出来了,你没有事?”
柏永兵眨着眼睛,不敢与他对视,有些不安地说:“公安局把我找去,是了解谢有财的情况。我到了那里,如实作了反映,他们就把我放出来了。”
雷鹏飞诚恳地说:“柏永兵,现在谢有财已经进去了,你就不要再有什么顾虑了,希望你能跟我说实话。我问你,那天几个民工拦我车子,问我要民工工钱,是你让他们干的吧?”
柏永兵翻着眼睛想了想,他要避重就轻,也要与在专案组里说的口供一致,就边想边说:“我也上了谢有财的当,真的。我根本不知道,他这是要跟郁启生串通好害你。在发生事情的前几天,他突然打电话给我,问我在工地上做,有没有拿到工钱?我说没有,每月只拿到五百元的生活费。他就说,你们可以问雷鹏飞要,这条路是他要修的,他应该拿出钱来发给你们。我就把他的话,跟那个几个民工说了,没想到他们真的拦你的车,问你要工钱。”
雷鹏飞又问:“那几张我与民工推搡的照片,是你拍的吗?”
其实他已经知道是他拍的,但他还想看一下柏永兵是不是老实。柏永兵知道赖不掉,在专案组都这样承认了,但他把责任都推到谢有财身上,就说:“这个,也是谢有财让我拍的。”
雷鹏飞盯着他的脸色,不客气地追问:“谢有财又不在现场,怎么知道发生了推掇事情,让你拍照片呢?”
柏永兵的脸红了,眼睛尴尬得眨得更快,他讷讷地说:“这个,确实是我打电话告诉他的。我见那几个民工拦住你,跟你吵起来,就害怕了,马上打电话给他,说他们跟雷村长吵起来了,问他怎么办?我这样做,当然也有讨好他的意思。因为他原来对我有恩,我就,唉。他听我这样说了以后,想都没想就对我说,你拍几张照片发给我,就马上走开,不要管他们,让他们去。雷村长,实在不好意思,不是我要害你,我也是被他蒙蔽了,也是一个受害者啊。”
雷鹏飞对他说:“柏永兵,你也不要太害怕,我没有要追究你责任的意思。不过,我希望你能跟我说实话,以后村里有了机会,我好给你安排。”
他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在想,难道谢有财一个人杠了下来,帮他隐瞒了一些事实。否则,公安局应该不会那么快就放了他啊。如果真是这样,谢有财看上去是在护他,挺哥们义气,实际却是在害他啊。
柏永兵干了坏事,得不到应有的惩罚,就会存在侥幸心理,就会贼心不改,甚至沿着谢有财教唆的,做惯坏事的道路走下去,他就会越走越远,这不是害了他是什么?就像刘飞,实际算下来,就是谢有财害的他啊!害他被判了十五年徒刑!
柏永兵垂目沉思一会,还是老口地说:“雷村长,我刚才说的话,真的全是实话。我在专案组里也是这样说的。我应该也是,腐败分子的牺牲品。雷村长,你要原谅我啊。”
雷鹏飞想了一下,这件事就不要再问,基本已经清楚了。他想问另一件事,就说:“好,这件事就算了。那柏永兵,我问你另一件事,你可要说实话。我问你,上次在半夜里,那个滚石事件,是真的滚石吗?”
柏永兵大吃一惊,慌得脸色发黑,连拎篮子的手也在微微颤抖。但他马上镇静下来,有些着急地说:“雷,雷村长,这,这真是滚古啊。我正好从那里经过,还帮了你们。这个,你可不能怀疑我啊。”
雷鹏飞看他说得那么急切,那么信誓旦旦,但还是将信将疑。他也没去现场考察,就又随意问了一句:“那件事,不是谢有财让你干的?”
柏永兵浑身一震,继而一愣,但他还是极力镇静着说:“没有,没有。这个,跟他没有关系的。不是,呃,他是不知道的。那天晚上,也真巧,我正好经过那里,碰到你们遭遇了滚石,就出手帮了你们。”
雷鹏飞说:“这样说来,我和郭书记还得谢谢你呢。”
柏永兵神色尴尬极了,眼睛一直垂着,不敢正眼看雷鹏飞。
“那这样吧,柏永兵,你呢?要表现积极一些,明年等村里有了机会,我们考虑给你安排一个适合你干的工作做做。”
雷鹏飞还想争取他,挽救他,“到时,你再跟郭书记说说,好不好?她毕竟是村里的一把手,用什么人,都要她同意才行。”
他还是在树着郭小茹的威信。
柏永兵感激得什么似的,有些口吃地说:“那,雷村长,真的,谢谢你。我一定,表现积极,向村委会靠拢。”
雷鹏飞到这个时候,才把他最想问的一个问题问出来:“柏永兵,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告诉我,好不好?我听郭书记说,有天晚上,你叫她的胖婆婆去捉她的奸,有没有这回事?郭书记气得不得了,要找你谈话,报复你,我劝住了她。”
柏永兵慌起来,手里的篮子差点掉到地上,他有些口吃地说:“没,没有啊,这是谁,谁说的?这件事,我也听说了,但这是她胖婆婆,自己怀疑,才去捉的,说是捉了个空。”
雷鹏飞笑了,说:“柏永兵,这你就不老实的了,郭书记的胖婆婆告诉郭书记了,你还要抵赖?”
其实,这是雷鹏飞蒙他的,郭小茹的胖婆婆根本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