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说你的这一身武功都是我传授给你的,我就是你的师父逍遥子,你会不会相信?”
天山童姥怔愣,突然发笑,声音苍老深沉,山巅之上回荡着她的笑声:“你今年才几岁就敢空口说着大话来戏耍我!这些天来你搞出这么多事来,也不怕我真的动怒起来杀了你。你可知西夏至今没有前来救你的意思,倒是那招驸马的宴席还是按时举行了。”
方思阮淡淡道:“我在不在有什么要紧的,也不影响他们为何驸马的位置去争个头破血流。”
那么多的人群聚西夏,想要娶的只是西夏公主,而不是她。
天山童姥听到这一句颇为诧异地瞟了她一眼,先前与她相处间只觉这个西夏公主显得稚气可爱,却不料她竟十分的通透,甚至语中透露出几分对情爱的厌弃,怎么听也不像是个妙龄少女会说出口的话,倒像是个参透世情的垂垂老者。
这一瞟之下,天山童姥却是微微一怔,她以一种满含慈爱心疼的复杂眸光凝望着自己,就与当初的师父一模一样。
她顿时失去了声音。
一只小天龙(8)
方思阮观她情貌,怔仲间倒好像思忆起了往事。她的心软又软,天山童姥投入她门下的时候不过才八、九岁。如今两人相立崖边,倒好似又回到了当年她刚将她带回缥缈峰的时候。
天山童姥那时年纪尚幼,又是她的第一个徒弟,读书识字都是方思阮手把手教的。
刚上缥缈峰的第一年,她没有内力,身体娇弱,受不了缥缈峰的酷寒,方思阮就在她的屋内生上许多的炭火取暖。
每每默写心法之时,年幼的她就昏昏欲睡,但等她进到房里,她每次都能及时地醒过来,乖乖地将自己的功课举到她面前,板着一张严肃的小脸等待着她的夸奖。
殊不知,她雪白幼嫩的脸颊上印上了一行字迹,是她偷懒的证据。
字写到一半,她就歪脸睡倒在未干的墨迹上,是以印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方思阮咬唇忍笑,将一面镜子竖到她的面前,雪白的脸颊上墨迹清清楚楚地印着“天下武功无不为我所用,犹之北冥”,那张稚气但却像是个小大人的脸上方露出了羞窘的神色。
方思阮终于忍不住了,哈哈大小起来,随手扔了镜子,边掏出手帕为她擦拭着,边取笑她是“小花猫”。
“小花猫,师父教你一门独门武功,只教你一人,将来就算收了其他徒弟,也不会教给他们。你想学哪一门?”
“天地不老长春功。”
“为何?”
“等我长大了,师父就老了。若是我也老了,就不能照顾师父了。我若习得天地不老长春功,就不怕老了。我要替师父养老。”
暖意融融的厢房内,她雪白的小脸被烘得泛着微微红,但仍旧一本正经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