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熙谕眼神闪烁,“你既然能陪我赴宴,晚上如何不能陪我?”男人们瞬间了然,交换着暧昧的眼神。看来是终于明白自己坐拥何等美色,等不到洞房花烛了。陆云娇含泪跺脚,无措地环顾四周,却发现无处可去,捂着脸冲出了殿门。殿内舞乐一停,乐伎们不知所措。柴熙谕捡起她落下的金钗,神色不虞,让人斟了杯酒,“管束不严,让诸位看笑话了。”众人这才回神,纷纷笑称没有。舒王故作惋惜:“九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女人嘛,你多哄哄就好了。实在哄不好,晚上直接把人弄回房里,她能怎么样?钱祐能怎样?”满座哄笑。柴熙谕收好金钗,神情冷淡。舒王看在眼里,召了个内侍耳语两句,眼中精光四射。既然弟弟不愿哄,那他就帮个忙。你是仗着我宠你小蓬莱离移风殿不远,湖水一顷有余,湖心叠石错落。陆云娇就坐在石头上,旁边宫女给她递来帕子,殷殷劝她。她不情不愿,一脚踢翻旁边簇拥着枯枝的架子,“是他不对,他不哄我,我就不回去!”宫女们虽然对她的骄纵早有耳闻,但真正面对起来才知道有多棘手。就没见过这么能闹的贵女。她趁宫女不备,忽然爬到假山上,足尖挑着绣鞋晃晃悠悠,脑袋一扬,像骄傲的小孔雀。“谁都不许劝我!再劝我就再爬!”宫女们十分为难,在假山下簇拥成一个圈,生怕她掉下来。“我才不想搭理那些个臭男人,你们和我说说话吧。”她捋捋头发,“这些架子都是什么用处?”她看到唐宫许多殿堂外面都有这个,连湖心这处也有。一个个木头棱格,填满了枯枝败叶,不知有什么好看的。“回王女的话,这是王上……不不,是伪王让人栽种的。每处花儿都不一样。”她们对各处宫苑的花卉如数家珍。陆云娇借着月色望过湖面,仿佛能看见春色烂漫的唐宫。只是旧主不在了,人都自顾不暇,谁还有空打理花儿。她喃喃:“也是个可怜人……”她神情落寞,宫女们不知该不该安慰。越国也没了。她一个亡国王女,因着一副好颜色,被大周皇子掳到身边。说是定了亲,回汴京再完婚,皇子却想让她今夜陪寝。宫女们目露怜惜。陆云娇揉揉眼睛,“我娘也爱打理花草……”九月了,荣桂堂那株老桂树,应该开花了吧?她微微低头,宫女们仿佛看到了泪光。她们想到自己亦是亡国的宫人,不免感同身受地抹起眼泪来。小蓬莱一片哀戚。她抹抹眼角,似乎被她们逗笑了,满不在乎地摆手,“你们都退下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宫女们鱼贯而退,她爬到了最高处,披着月光哼着小曲,绣鞋还在足尖荡秋千。哼着哼着,她忽然觉得有点耳熟。这不是他在湖州别院吹的曲子么?!陆云娇气恼地拍着石头,“都怪他!”旁边阴影里有人嗤笑,她紧张起来,“谁?!”一个人从暗处走出来:“是我。”陆云娇心里一凛,脸上仍然保持着诧异,“舒王殿下怎么在这?宴席结束了?那他……还有我哥哥……”她表情很忐忑,像是怕回到柴熙谕身边,瑟瑟地抱起了胳膊。舒王贪婪地看着她。她一路上不知跑丢了多少钗饰,发鬓散乱,眼角泪痕犹存。娇俏的影子沐浴着月光,仿佛要乘着月色羽化而去。真是十足的月下仙子。他只是和陆云娇说个话,都怕把她吓跑了。九郎走了什么运,抓到这么个小美人。亏得九郎今夜才想起让人陪寝,换做是他,早就忍不住了。舒王朝她敞开怀抱,声音愈发阴柔:“快下来,上面危险。”小美人犹豫地摇头,抿着柔软的唇,“我不!你离我远点,我害怕……”她慌忙往更高处爬去,舒王哪会放她离开,身形轻巧地跃上了山石。“小美人……”他眼露淫邪,声音都能挤出油来,盯着她的手腕,要把她拽进怀里。手腕就这么白嫩,身子该是何等销魂?九郎莫非是个天阉,放着这样的美人不用,便宜了他。然而下一刻,小美人眉头一挑,朱唇微启:“放肆。”他刚伸出的手腕一麻,还没看清楚她如何动手,一股力道顶在他胸口,径直让他跌下了山石。舒王毕竟是战场上过来的,没有摔个结实,勉强翻滚着落地了。他看着被山石刮得破破烂烂的袖子,狞笑起来,“带爪的小野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