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听见大坏蛋低声说了一句:“丫怎不动了?”
我一下子惊醒,赶紧回身观看。可不!老板娘没动静了!
她大张着嘴、睁着眼,嘴上、脸蛋上、睫毛上、下巴上、脖子上到处都是我的经血。
我把手指放到她鼻孔下边。十秒过去了。二十秒过去了。三十秒过去了。
没测到呼吸。
这回我是彻底慌了神儿。
我问:“我给她压死了?”
他赶紧掐脉,掐了一会儿说:“没。她被肏到色厥了,脉细无力,真气大脱。”
“什么?”
“就是舒服大发了,晕了。”
我将信将疑,问:“那那那怎办?”
“掐人中。你扳着她脑袋。扳住喽。”
我照办。他给老板娘掐人中。
那老女人的脑袋在我怀里沉甸甸的。
我说:“你刚才说她尿了?”
他边掐边说:“嗯对,怎么了?”
“我听说上吊死了的才尿呢,还有车祸,如果一看,尿了,那就是没救了。”
“闭嘴!抱住喽!”
他不敢再听。我也不敢再说。
我牢牢抱着老人头。
他狠命掐她人中。
怎么掐也没呼吸,而且手脚逐渐发凉,脸色开始泛白,嘴唇颜色变灰。我切脉。脉细无力如游丝。
“现在怎办?”
“扯呼!赶紧的!”
这才意识到还都光着。我俩慌慌张张穿衣服,心跳飞快。
大坏蛋一边穿一边顺窗户玻璃往院子里看。
大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我们的大卡车。
他用“大饭店”的座机打了急救电话,然后拉着我溜出“大饭店”上了卡车,开出院子,继续跑路。
他一边开车一边打开广播。可这破车的广播坏了,怎么鼓捣也没信号。
卡车沿小路往前开着。下一站是哪儿?
这么跑下去,到哪儿算一站?
外面又开始下雨。脏兮兮的雨水从天而降,没完没了,弄得我心里发霉。
他打开刮水器。
刮水器嘎吱嘎吱划着风档玻璃。
我俩看着车外迷蒙的水世界,谁都不说话。
我盯着玻璃上滚动的雨水。
水珠污浊不堪,里边夹着黄泥儿。
刮水器似乎永远刮不干净风档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