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卿一向沉默寡言,此时更是连看都懒得看一眼朱永宁,松了手中的白绫,将太皇太后由地上扶了起来。
太皇太后张氏的脖子上已经被勒出一道鲜红的勒痕。
陆少卿按住她脑后的风池穴稍微用力按压了一会,太皇太后长长地吁了口气,呼吸变得顺畅了起来。
一旁的朱永宁见陆少卿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祖母身上,便蹑手蹑脚地溜到门口,刚想推开挡路的清芬逃出去,却不料陆少卿头都没回,抽出腰间短刀反手甩了出去,准准地擦过她的耳垂将她挂的一只白玉铛牢牢地钉在了门扉上。
“啊!”
朱永宁只觉得脸上一凉,然后温热的血就涌了出来,原来是刀锋掠过她娇嫩的脸颊划出一道半寸来长的血口。
她吓得登时一动也不敢再动。
太皇太后此时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陆,陆猴儿,就知道,你会回来救哀家。”
她脸色惨白,神情却是欣慰得很。
“皇祖母,永宁没想害了祖母,永宁只是想让祖母暂时晕过去,哄骗三皇兄,以免他真的对咱们动了刀子……”
朱永宁吓得直哭,却连头都不敢转过来。
刀锋凛冽,就在她耳边。
“扶我起来。”
太皇太后没有理会朱永宁的话,只是艰难地扶着陆少卿的胳膊坐回了榻上。
“给我去瞧瞧,清芬还有救么?”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望了一眼地上一动不动的大宫女。
陆少卿走过去将清芬的身子翻了过来,只见她双眼暴突,口鼻中都已经渗出了缕缕鲜血,眼见是活不成了。
听不到陆少卿的回应,太皇太后缓缓地摇了摇头道:“可怜清芬在我身边跟了十多年,最后竟然被她自小看着长大的永宁公主给取了性命……唉……”
“皇祖母,不是永宁狠心,实在是三皇兄要杀了咱们啊!”
朱永宁一点点地拔下短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转过身来,“永宁实在是没办法,永宁才十六,还没活够呢。”
“所以你就先用药毒杀了清芬,然后又拿白绫子勒死哀家?”
太皇太后嗓子有些沙哑,看来刚才那白绫伤了她的咽喉。
原来,太皇太后为了避免再有刺客行刺,就与永宁公主一起住进了守卫森严的乾清宫里。
东暖阁原是正统皇帝朱煦的皇后高氏的小憩之所,如今她与废太子朱毅年一起被送至渚洲岛幽居,这东暖阁就空了下来。
太皇太后刚带人住进来,永宁公主就跟她撒娇说难得她能亲自侍奉皇祖母,让旁的宫女都退下,她也好尽尽孝心。
太皇太后平日里习惯了大宫女清芬的服侍,所以不顾朱永宁的反对执意留置了清芬在暖阁里。
清芬守在暖客的花门外头,朱永宁怕她受寒,一脸心疼的奉了一盏红枣姜茶给她。
清芬自然感激,一口喝了下去。
朱永宁捏着杯子也不离开,只是满眼期盼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