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矿的战斗进行的异常顺利,可崔家毕竟在这处盐矿经营了数十年,等到姬长青将盐矿的人员、物资清点完毕时,这才发现其中竟然少了盐矿管事。经过一番仔细搜查和盘问后,才在盐矿一处废弃矿坑内发现了那处通向外界的秘密通道,可那盐矿管事早就不知跑到哪去了。
姬长青不敢怠慢,赶忙将这个消息遣人快马加鞭的送了回去。可收到消息的苏然却并没有表露出任何担忧,只是督促余吾镇的精盐作坊尽快向那处盐矿所在的地方迁移,同时又从余吾镇外军营中划拨出一千兵士一同前往。
另一边,侥幸逃得一命的盐矿管事一路疾行,本想着在附近寻一匹良马好尽快前往主家报信,可由于他们这些年的恶行,附近早已没了人烟,不得不说,真是天道循环,因果报应不爽。等他们好不容易将消息传回去时,已经是三日之后了,那时余吾镇的精盐队伍也已经踏上了前往新盐矿的路,精盐作坊的工人大部分都曾是余吾镇中混吃等死的流民,其中的老工人更是被苏然手把手教出来的把式,虽然都是些没什么文化的老农出身,但这些历尽苦难的人更懂得该如何感恩。
从望山城士卒驻扎在精盐作坊旁边那刻起,他们便明白了自己手中掌握的东西是何等重要,所以从那时起,众人便再也没有踏出那处精盐作坊,直到如今得到苏然的命令,这才随着队伍再次启程。
一路上,众人一脸惊奇的看着周围发生的变化。虽然山还是那座山,路还是那条路,可不知怎的,众人总感觉这个世界再不似从前那般死气沉沉,而是充满了希望。
浩浩荡荡的车队一路滚滚向前,迎风招展的旗帜上‘天下’二字显得格外刺眼,他们一路穿州过府,狠狠地在附近州府中展露了一番实力。
上京城崔府,崔家家主崔琦玉怒气勃发,一把将手中心爱的紫砂壶给摔了个粉碎。他怒瞪着双眼,扫视着下方一众族老,语气阴沉道:“各位,盐矿可是我崔家命脉,我不管你们是谁将家族盐矿的消息透露了出去,现在我只想把盐矿从那神秘势力的手里抢回来。”
一众族老听闻家主这话,皆是面露难色,彼此交换着忐忑的眼神,却无人敢先开口回应。半晌,一位年长的族老才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家主,那神秘势力敢公然夺我崔家盐矿,想必是有所依仗啊。要知道咱们在盐矿可是驻扎了三百来人,所用的装备全是从各州府城卫军手里买来的高档货,有坚固的石墙作为防御却还是被那神秘势力一鼓而下,只怕以咱们的能耐很难再把那处盐矿给抢回来了吧!”
“为今之计不若找崔万城想想办法,他现在跟于大将军走的那么近,若是能向于大将军借上些人马,定能将那神秘势力一鼓而下。”
崔琦玉听到这话后眉头紧皱,这段时间以来,崔万城在崔家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仗着跟于成龙的关系,整日在家族邀买人心,行事愈发张扬,全然没把他这个家主放在眼里。他心里暗暗怀疑此番盐矿消息泄露,极有可能便跟这崔万城有关。想到这里,他内心一紧,咬牙道:“不行!那于成龙是什么人?那可是把裴勇给赶出了上京城的人,说句不好听的,那家伙就是一反贼。盐矿可是咱崔家根本,若是让那家伙知道了,那还有收回来的可能吗?”
话一出口,原本喧嚣的大厅顿时冷清了下来,众人都是些生意人,常年便是与那些官员打交道的,自然知道如今大乾那些官员的德性。若当真让那于成龙知道了盐矿的事,不但盐矿会被人家独吞,而且极有可能还得把家里靠盐矿赚得的那些银子给吐出来。
正在众人愁眉不展之时,忽的从门外走进一人,那人身着青色锦袍,腰缠玉带,头戴一顶精致的玉冠,远远看去倒也颇有一番翩翩佳公子的气度,只是那崔琦玉看到来人却是没什么好脸色。
“崔成,你来干嘛?没看到族老们正在开会吗?不要以为你爹有那么点关系,你们爷俩儿便能在这宅院中逞能了,我告诉你,若是没了崔家做后盾,你以为你们在于将军眼里又算什么?”崔琦玉阴沉着脸开口训斥道。
听到这话崔成也不恼,反而轻笑道:“家主,小子自是知道家族的重要性,只是此番听到家族盐矿被夺的消息,心中焦急,这才赶来想要给在座的各位叔伯出出主意!”
众族老也摸不透崔成的意思,只以为此番崔成前来是受了其父的指示,互相看了几眼,其中一名族老这才开口道:“族长,不如就让成儿说说他心中的想法,没准还真能给咱找出条不一样的思路来。”
崔琦玉眉头紧皱,心中虽对崔成仍存着几分不满与猜忌,但见众族老都如此说,也不好驳了众人的面子,冷哼一声吼,说道:“那便让他说说吧,我倒要看看这家伙能出什么好主意。”
崔成想到余吾镇中苏然对他的交代,心中顿时下了决断。他先是朝众人行了一礼,这才缓缓开口道:“各位叔伯,家主,那盐矿虽是咱崔家的根本,可当下能从咱手里悄无声息的丢出去也不失为一个好消息。”听到这话,崔琦玉正要怒斥,却见崔成接着道:“各位先别忙着生气,且听小子道来:咱们如今身在于大将军的眼皮子底下,虽说靠着给他们运送军需得到了一定的信任,但现在毕竟不是曾经的大乾了。现在的中岳俨然变成了于成龙的一言堂,再也没有了别的可以制衡他的势力,若是哪天他对咱们家的私盐生意起了贪婪,暗中调查,到时候别说是咱家的私盐矿了,咱崔家整个都可能被他连根拔起。”
众人听闻崔成这话,皆是脸色一变,心中涌起一股寒意。他们平日里忙着生意上的事,虽说也隐隐察觉到如今局势的变化,但却从未如崔成这般直白地将利害关系剖析出来,此刻细想,不禁后背都冒出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