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距离不够!再增加四十步,加快速度!”负责指挥投石车操作的将领站在一旁,目光紧紧盯着盐矿方向,大声喊道。
随着那将领一声令下,操作投石车的士卒们赶忙开始调整投石车的角度与力度。
而在城墙上的一众人在经过最初的慌乱之后,也总算是冷静了下来。一个头目高声喝骂道:“都他妈给老子起来,怕个毛,咱们的城墙可是用石头垒砌的,一时半刻的塌不了,待会儿只要咱们能把下面那些人解决了,再处理那几架投石车岂不是手到擒来?”
眼看下方的兵卒已经接近到了石墙三百步内,那名头目当即大吼道:“快把咱们那两架床弩推出来,好叫下面那群土鳖尝尝咱们的厉害!”
几个崔家打手面面相觑,半晌才有一人道:“头儿,咱们的床弩这么些年不用,那弩架都有些朽了,只怕是不能用了啊!”
那头目眼睛一瞪,厉声喝道:“让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几人不敢怠慢,忙向石墙旁一个小屋走去。片刻后,果真从其中推出了两具床弩来,那木制的弩架上盖着一层厚厚的积尘,随着他们的拖动,其上的灰尘簌簌而落,露出其内有些崩裂的木架。弩弦也似没了弹性一般,松松垮垮地耷拉着,有些地方甚至都出现啊细微的破损迹象。
但那几人也顾不上这些了,在头目的呵斥下,手忙脚乱地开始摆弄起来。他们先是试着转动那锈迹斑斑的绞盘,想要拉紧弩弦,可那铁质的绞盘如今也是锈迹斑斑,几人使出吃奶的劲儿才勉强让弩弦有了些许紧绷的样子。
也许是他们用力过大,也许是弩弦确实没了弹性,只听‘崩’的一声巨响过后,其中一台床弩的弩弦竟然断成了两截,断裂产生的张力狠狠地抽击在一名打手身上,只听得一声惨叫,那名打手瞬间被抽到了城墙下,成为了此次战斗的首个牺牲品。
那头目见状下意识的往远处躲了躲,可看下方越来越近的兵卒,随即继续吼道:“都他妈傻站着干什么呢!没看到下面人都快冲来了吗?还不赶紧给另一架上弦!”
可刚刚发生的一幕众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哪里还敢继续上前。正在此时,那盐矿管事竟也大着胆子来到了城墙上,他挥手打断了那头目的喝骂,同时示意身后的小厮将手中的木箱打开。接着道:“主家有交代,各位既然为我崔家卖命,那我们也不能亏待了各位,这些银子便是各位的犒赏,至于能不能保住,便看各位的本事了!”说完这货便头也不回的窜向了城下。
那头目看着眼前白花花的银子,眼底闪过一丝贪婪的目光,但看到下方逐渐迫近的兵卒后,瞬间清醒了过来。“还愣着干嘛?主家可不是差钱的主儿,只要各位用命,死了也有人管你们家小。”
一听这话,总算是冒出几个不怕死的,当即再次转起了床弩的绞盘。好在这架床弩的质量还行,没在发生崩断的情况。
“快,装箭!”头目大声催促着,眼睛紧紧盯着那床弩。片刻后,只听嗡的一声,床弩上那杆弩箭顿时向着前方飞去,那弩箭箭头虽有些锈蚀,但在床弩提供的强大动力下仍然具备极大的杀伤力。只是可惜的是,这些家伙根本没有调整床弩的射击角度。
当城墙上弩箭划破空气的呼啸声传来时,下方带队的姬长青吓了一跳,慌忙令众人趴伏在地。却见那飞来的弩箭竟直越过他们的头顶,深深的没入了远处的土堆上。
那头目一看这情况,当即破口大骂道:“真他妈一群蠢货,快点上弦,这次给老子瞄准了再射!”
可此刻远处的投石机已经射出了第二轮石弹,在新式投石机赋予的强劲动力下,那石弹犹如从天而降的陨石般狠狠地轰击在了石墙上。
“轰轰”的巨响声中,众人只觉脚下的石墙猛的震颤了几下,更有两枚石弹好巧不巧的砸在了同一处地方,顿时将那坚不可摧的石墙给砸出了一个豁口。碎石飞溅,一些小石块如雨点般朝着城墙上众人飞射而去,打得他们抱头鼠窜,惨叫声此起彼伏。甚至有一颗石弹径直砸在了城头的人群里,在将几名倒霉鬼撞成了漫天血雾之后又弹跳着窜进了营地内,将其内的一座石屋给砸出了一个大洞。
大片的尘土被高高扬起,弥漫在城墙周围,让这一片区域瞬间变得灰蒙蒙的,视野都变得模糊不清起来。姬长青见此情形,急令身旁士卒向着那处城墙上的缺口冲去。
他们的脚步声整齐而有力,仿佛每一步都踏在崔家众人的心坎上,让城墙上的那些人愈发慌乱恐惧。侥幸活下来的头目看着不远处那处豁口心头大骇,急忙从旁边拉来几个弓手指着那处豁口道:“待会儿看到人上来,就给老子狠狠地射!就是用石头砸也得老子把那处豁口堵上。”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先不说这几个匆忙叫过来的弓手准头怎么样,单单是战场周围传来的阵阵惨叫便将他们折磨的失了神志。相比之下,那些望山城的老卒们经验要丰富的多,还未冲到豁口前,便提前向着可能有人的地方射了几波箭雨,等到城头那些人慌忙躲避时,刀盾手早已在战友的帮助下抢占了豁口阵地。
一时间,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那些平时耀武扬威的打手们在望山城士卒面前就如同一群待宰的羔羊般,全然没有了平日的嚣张跋扈。也有些仗着自己有几分功夫的打手想要杀出一条血路来,可在望山城士卒小队默契配合下一分实力都没发挥出来便成为了刀下亡魂。
看着这些如同天兵下凡般的冷血战士,他们哪里还有半分抵抗的勇气,纷纷弃了武器开始跪地请降。眨眼间,城墙上剩余的百来名崔家打手全都跪倒在地,这一刻他们也终于从那银钱激起的热血中清醒了过来。什么金钱什么荣耀,哪有自己的身家性命重要。
看到石墙处缓缓升起的狼烟,投石车手们这才意识到战斗已经结束了。他们意犹未尽的摸了摸身边的投石车,眼中满是对这利器的喜爱和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