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掳走二十几日又怎么了,说不定死了又怎么了!不去看看你就能知道吗!那是太子!先帝的心头肉!你做先帝重臣多少年,你不知道先帝多看重吗!”
“先帝把殿下当继位人生养,每天扶着问着生怕摔了,不但对我,还对你千叮咛万嘱咐地要照顾好!你倒好……殿下生死未卜,先帝血还没流干,你转头就要扶先帝千叮咛万嘱咐万万不能扶位的二皇子!先帝还尸骨未寒吧,你现在敢去皇宫门前跟先帝的尸骨亲口告诉他吗!”
老将军已经皱纹丛生的脸一白,也立刻红了眼睛。
“……这没办法。”再开口,他声音沙哑,“都是为了大衡。去救太子,太过危险,说不定还会一场空……”
楚樾不再跟他说话,他转身就走,在大雨里走向马棚。
他的马刚刚被人牵过去了。
“樾儿!”他父亲在他身后唤,“樾儿!回来!!”
“就算太子还活着,你去敌军军营救一趟也太危险!”
“就算救回来了,太子还能不能活也说不好啊!落在敌军手里二十余日,就算活着也没半条命了!救回来也只是换个地方死!”
“樾儿!!”
“楚樾!!!”
“你总要为大衡想吧!”他父亲喊,“你带着兵马去,若全折在那儿了,大衡不就因你亡国了!!”
“那我自己去。”楚樾说。
楚闳一怔。
“这样行了吧。”楚樾最后回头看了他一眼,“为殿下万死以赴,出什么事儿都要冲到跟前,这是你教我的,也是皇命。”
“……皇帝死了。”楚闳说。
“你的死了,”楚樾说,“我的还不一定。”
楚闳愣了一瞬,第一时间没明白过来。
片刻后,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再也没说话。
楚樾走进马棚里,领了一匹马出来,又擦了把长枪,随后在大雨里翻身上马,走了。
雨声滂沱,他向外走,去救众人所弃的太子。
微风习习。
往事如流水,再想起那日的大雨,楚樾心上已经没有波澜了。
他静静地看着远处太子的幻影,正如两千年来。
突然,一股杀意猛地从背后传来。
楚樾猛地回头,又抬头,敏锐地在一瞬就感知到杀气来源。
六层楼的窗户外面,有一团什么东西。
楚樾立刻伸出手,原本被插在了屋顶上的一杆长枪立即应召回到手中。他抬手就一个猛劲儿扔了上去,直中目标要害。
但不巧,那玩意儿已经快爬进屋子里了。于是它一歪身子,就那么直栽栽地栽楞进了屋子里。
坏了,那好像是祁昭的屋子。
楚樾立刻收起身上鬼气,变成不会吓到陆青泽的模样,一个起跳就高高跳了上去。
拉开窗户,蹲到窗框上,他往地上一看,看到一团白乎乎的血肉,还在抽搐。
很小,看起来似乎是只鬼婴,脑袋上还插着他的长枪。
楚樾皱皱眉,忽然感觉似乎有些不对。
他抬头,看见原本该躺在床上高枕长眠的太子殿下居然站在卧室门口,手里举着一把斧头。
楚樾:“……”
陆青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