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泽披着干净衣衫,手指转了转,水流净化。她道:“你也洗洗吧,牵一条脏狗我也嫌丢人。”
宣衡没挪动。但他也受不了长久跋涉之后的自己,半晌后缓缓启唇道:“……等你睡了。”
“那你洗澡的动静,不是吵我睡觉吗?”羡泽坐在床榻边懒懒道。
宣衡巍然不动半晌,羡泽坐在床边也不着急,收拾着自己的宝囊。
外头随着脏兮兮的雨,天色越来越暗,他终于坐不住了,扶着桌边走到另一边浴桶旁,像是之前重逢时那般,一丝不苟的宽衣解带。
羡泽也没说话,收拾的动作依旧不紧不慢。
只是目光偏了过去,看到他露出的脊背和后腰,还有他摸索着将脏衣搭在椅背上时,转过来的脸上那强装镇定的表情。
她一下子没忍住,笑出了声。
宣衡动作一僵,眉头皱起:“……你在笑什么?”
羡泽目光看向他胸膛上好几点烙疤。
她故意刺激他道:“你身材不如当年了。才十几年,你怎么老的这么快?”
宣衡抿紧嘴唇,怒极反笑:“你都能找生龄十几岁的,谁能长久的入你的眼。”
第104章
羡泽乐于看到他气到面具裂开的模样,咧嘴道:“你也没说错。”
宣衡咬牙,背过身去,身影很快隐匿在蒸腾的热水中。
不过他确实有变化。
在她刚伪装身份到千鸿宫的时候,他像个满心能与世界对抗的二十出头的青年,在繁复衣装下也有几分被束缚太久的蓬勃青春。
现在肩膀宽厚结实些,那面无表情的严肃之下,多了几分沉郁和压抑,更像个已经被磋磨的差不多的二十七八岁的男人了。
羡泽也困了,她重新设下房间的结界后打算浅眠入睡,宣衡似乎察觉到她这边的安静,也在浴桶中缓缓地迷茫的吐出一口气来,然后呆坐着许久都没有动。
仿佛失去了金核,失去了千鸿宫少宫主的身份,他一下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他慢慢运转周天,想要梳理被魔气入侵后紊乱的经脉,洗澡也刻意放轻了动作,压低了声音。
羡泽似乎也在轻微的水声中,沉沉睡卧在大床中间。
宣衡不记得她将干净衣衫放在何处,他在魔域中又难以展开灵识,只能扶着屏风,滴着水缓缓走出来,眉头紧皱的四处摸索。
幸好她呼吸起伏丝毫没变,只要他不踢到桌椅惊醒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