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对于所有人的夸赞都表现出抵触。钟以岫只是表示,若是算明心宗夺得头筹,便要求东海沿岸任何人不可染指,依旧保持原态。
丁安歌立刻改变口吻,说是这次要以和为贵,头筹由多个宗门平分。
宣衡得知后忍不住冷笑:真是玩不起。
此刻,宣衡坐在看台正中的上座,垂眸等待人齐后闭幕典仪正式开始,衣衫包裹之下,他举手投足间,破皮肿胀的伤痕无不被布料蹭到发疼,可越是疼痛,他越觉得清醒。
这疼痛正提醒他割裂开少宫主的身份与真正的自我。
宣琮忍不住偏头看了他好几眼。
他说出真相之后,看到宣衡的痛苦崩溃,既是幸灾乐祸也有些同病相怜。不过想想他这几天都没有出现,恐怕都在颓废痛苦,而羡泽竟然也都寸步不离的在陪他——
而宣衡再出现的时候,右侧耳垂上竟然多了个耳洞,他并没有想让耳洞长死,而是戴了个银扣耳钉。就这一个耳钉,就让他那副冷漠严肃的神态,像是藏着诸多秘密那般。
宣衡偶尔扫视会场,仙门大比的会台上熙熙攘攘,各大宗门也都在相互介绍谈天,只是宣衡察觉到一丝不太对劲的目光。
他敏锐的凝神望去,只瞧见散修错落的位置,有一竹笠男子仰头朝他的方向看过来,他骨像英朗,却有些不修边幅,眉毛处还有几道疤痕。男人目光毫不避讳,甚至他嘴角勾出一丝笑来。
……苍鹭。
或者说是葛朔。
宣衡其实听说了,在他那天得知真相后最痛苦的时间,想找羡泽却找不到,而有人远远看到“少夫人”正与一神秘斗笠男子牵手回廊下同游。
他当时一瞬间真的要疯掉了。
可宣衡现在望着葛朔,只是自顾自的想着:可她只是去与他说说话,但还是会回到云车上,这几天她都是与他度过的。也不知道在他们唇齿相依的时候,这个苍鹭在哪里扇翅膀呢。
他最好能飞高些,能靠近些,听见他们夫妻之间的体己话才好。
不过宣衡也觉得或许该与葛朔谈谈,这场婚姻已经持续这么久,羡泽也是他生活的一部分。或许他能心平气和的问问羡泽这些年的过往,甚至告诉葛朔,告诉羡泽,他已经知道一切。
可葛朔却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只是目光交汇片刻便从他脸上挪开,望向远方,微微蹙眉快速离去。
宣衡忽然听到阵阵骚动,他嗅到一丝魔气,登时起身。宣琮也察觉到了,兄弟二人交换了目光,立刻听到有人喊道:
“汀山西侧有暗渊出现了!好像是有魔现身,横扫了十几座舟车——”
宣衡察觉到不对劲,立刻带千鸿宫弟子一部分留守会场,一部分往汀山西侧而去,路上听到的消息越来越多。
“说是丁安歌被人袭击,重伤未醒!”
“而且不止如此,垂云君似乎也在独自前来的路上突然昏倒了……”
“事情不太对啊!我今早上看墨经坛上说,几个派去勘测东海的师兄师姐,全都神志不清的回来了,嘴里只念叨着东海不能去,东海不能去。”
难不成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