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仰头看着,虽然每一道天雷都足以让他们腿软心颤,但确实天雷都越来越纤细羸弱,仿佛是金龙竭尽了力量。
她似乎觉得天雷没有想象中那样密集强大,垂头丧气,两侧羽翼抖落了海水,不再释放天雷。低头时,她一转眼便看到了海面上在浪中摇摆的双层大船,以及甲板上仰头看着她的众人。
羡泽转头朝着几只骨蛟招爪。
几只骨蛟在空中盘旋几圈,紧跟在她身边,将爪子中托着的几个人放到她掌中。
羡泽也朝着双层大船的方向而来,这群人哪怕上次见到过明心宗金龙现世,但在如此风雨浪头中,看到一只龙朝着这边飞来,仍是有些震撼,几个人甚至连连后退,直到后腰都抵在船边。
她半个身子落在水中,然后抬起爪子往甲板上轻轻一放。
胡止看到有个人影滚落下来,连忙扶住,才发现是个光屁股的小少年,他一丝不挂但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下头空空荡荡如同木偶泥人,怀里抱着一只受伤的白羽彩尾神鸟。
而另一个躺落在甲板上的,是个乱发胡茬,布衣木屐的男人,比一般男子轮廓更深,剑眉高鼻,或许曾经英朗爽健,但此刻神态却却受难受苦、虚弱疲惫。
金龙跟船那么大的脑袋一晃,眨眼间便消失,只有羡泽的身影立在甲板之上,头顶乌角竖立。
刀竹桃一抹嘴,扑过来扯着嗓子叫道:“羡泽!羡泽——”
她笑着摸了摸刀竹桃脑袋,道:“我以为你们都要吐了。”
钟霄:“我们这是回到凡界了?此处真的是东海吗?”
羡泽笑:“嗯。钟霄没有来过东海吧。”
钟霄垂眸。她知道东海这里发生过什么,缓缓摇头道:“第一次来,海面宽阔,倒是很美。
羡泽走到那昏迷的布衣男子身边,轻柔的将他半托起来,抱入舱室之中,胡止连忙给他搭了把手。
船舱内四面门窗打开,头顶的乌云也慢慢散去,几道阳光洒在海面上,水色随着逐渐平息的浪而变作透明的蓝绿色,成片的白骨都像是翻肚皮的鱼。
羡泽坐在船舱内靠窗的长榻上,布衣乱发的男人枕在她腿上,身后光照亮她垂落的发丝。
几个明心宗弟子甚至感觉不到她是刚刚翱翔空中的金龙,而还是当年入宗门时那个总微笑着听他人叽叽喳喳的羡泽。
而刚刚那个光屁股的小少年挤开其他人,紧紧挨着羡泽而坐,甚至还眼睛瞪着他们。
胡止虽知道他不存在走光问题,但赤条条的总是不大好,便脱下外衣要给他盖上,辟鸣却不愿意,只拿羡泽的裙摆遮了遮自己。
羡泽道:“我刚刚看了,蓬莱岛上现在什么都没有,也不好让你们留住,估计你们也归心似箭,干脆就先把你们送回岸上,如何?”
钟霄道:“那你还要再回蓬莱吗?要是没有合适的住处,不如先跟我们回明心宗。”
羡泽笑了:“等把你们送上岸,这件法器就可以从船变作房屋帐篷,我就可以先在蓬莱住下,再想办法重建。”
羡泽说着从宝囊中摸索半天,掏出一小把灵石和几枚金器:“东海沿岸去明心宗还有点距离,我估计你们身无分文,这些也可以当路费。”
钟霄摇摇头:“不必,我还有些灵石。再说其实轻装简行,御剑往回飞也要不了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