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不是北城人。倘使就是咱们北城的人,有这么好的画功,咱们绝不可能一点也没听说过。”
“不管这位抱石老人是哪里人,这么好的画作,怎的摆在这样的角落?暴殄天物,暴殄天物。”
…
“嘘,小声点……这个画展就是三少承办的。”
“果真是外行,跟二少比,还是有差距。若今年这画展是二少承办,段不至于使明珠蒙尘。”
“咳。嗯,哎,我瞧着,这《行舟图》旁边的另一幅图也不错。”
说话的人可是一点也没有要给谢家三少的面子,直接点评了一句不说,更是直言三少的绘画欣赏水平能力同二少有差距,只差没有指着谢三少的鼻尖,斥他“没有尴尬”,窘迫得旁边的人忙转移了话题。其他人听见了,则笑出声了声。
笑声倒是没有什么恶意,毕竟绘画这个事儿,谁还能没个走眼的时候啊。
再一个,展会的展位有限,按照不成文的规定,显眼的地方大都给当时已经有名气的名画师留着,这位抱石老人只给了这么一小个不起眼的地儿其实是常规安排。
就是谢家三少的绘画鉴赏水平嘛……确实同二少有差距。
这些话自是悉数落入谢朝晖、谢放以及岳盛辉三人的耳里。
岳盛辉是恨不得自己这会儿不在场,尴尬,太尴尬了,纵然他平时是个舌灿莲花的主,这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稍微缓和下气氛。
谢朝晖面上瞧不出任何不快,眉眼仍旧是笑模样,“二哥,你听听。我同你一比啊,成了大笑话了。往后这画展啊,还是得你来办。”
谢朝晖这自嘲的话一出,倒是赢得了不少的好感。
这位谢家三少绘画心善水平是一般,胸襟似乎还不错。
谢放淡声道:“旁人开玩笑的话,不值得当真。”
岳盛辉似是才找回了自己的舌头,忙笑着道:“是这样,今年不是头一年举办这么大的画展么,往后积攒了经验便好了。”
谢朝晖摇着头,“我比不得二哥。二哥从小字画造诣高超,哪像我,只会胡乱涂鸦。总归人家赞许我二哥,同赞许我有甚分别?是不是二哥?”
说吧,一只手高兴地揽上谢放的肩,转过了头,对岳盛辉道:“盛辉兄,二哥能否抱得心仪画作,可就全靠你了。”
这般尴尬得局面,竟都被日迟给化解了,岳盛辉对于这位谢家最年幼的三少唯有佩服,他大大地松一口气,“朝晖兄大可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
谢朝晖笑着道:“二哥,听见了?盛辉兄可是打了包票了。要是天黑以后,画还没送到咱们府上。咱们就找他去。”
谢放胃里一阵翻涌,唯有暂时忍着。
岳盛辉“哀嚎”:“别啊,好歹容我打听一下这位抱石老人究竟何许人也。”
岳盛辉既是做的买卖字画这一行当,接触的画师同书法家多了去了,什么样古怪脾气的都有。
有些虽说是拿了作品来参展的,可未必是给钱便卖。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行,那便给你三日。三日时间,若是你没有将这幅《行舟图》送到我二哥手里,你这字画经理人的金字招牌我可就给摘了啊。”
“南倾,你听听。我就是一个中间人,日迟还叫我立起军令状来了。”
谢放声音淡淡:“小弟无状,盛辉兄见笑。”
岳盛辉原先还觉得,此番重逢,南倾待他不若过往热切,甚至生分许多,这会儿听见他同自己开玩笑,一颗悬着的心才总算落回了肚子里。
谢朝晖嚷嚷道:“冤枉啊,二哥,我哪儿无状了?我这都是为了谁呀!我就是想送你一幅画,我反倒担了一个‘无状’的名声,我可太冤了我。我简直比窦娥还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