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放站起身:“陶叔,我随你一同下去吧。”
陶管事迟疑着道:“这,您身上还带着伤……”
谢放:“无妨。”
知晓二爷一旦做了决定,旁人便很难改变,陶管事也便没有再劝。
他让二爷走在前头,出去后,轻声地关上房门。
…
谢放下了楼,吩咐福旺上去陪着阿笙。
若是阿笙醒了,下来知会他一声,福旺点头,“放心吧,二爷。”
约翰原本坐在沙发上,谢放手臂上的血痕,从沙发站起身,快步地迎上前,“谢,我听说你乘坐的车子发生了爆炸,对不对?这种情况下,实在不宜多走动。你快坐下,我给你做个检查。”
谢放依言坐下,“多谢约翰先生关心,应当受了点皮外伤。”
约翰皱了皱眉,看衣服上的血痕,就知道谢放没有跟他说实话。
约翰先是简单地检查了下谢放手臂上的伤,发现衣服的料子已然同伤口粘在。
他打开医药箱,用剪刀剪开伤附近的布料,但见穿在里面的里衣,已被染红一片。
谢的伤口比他以为得还要深。
伤口必须做清创,想要清创干净,粘在伤口上的布料就必须得清理干净,约翰不得不出声提醒,“有点疼,你得忍一下。”
谢放点头,“无妨。”
再疼,也不会有上一世戒处酒瘾那般,钻心蚀骨来得煎熬。
…
约翰提前令福禄打来的清水,被清洗伤口换下来的纱布所染红。
全程,谢放并未吭一声。
约翰颇为敬佩地看了谢放一眼,他这几个月一直照顾伤兵,即便是受过专业训练素的士兵,在清理伤口时,也很少能够做到像谢这样,一动不动,甚至连痛都不喊一声的。
伤口太深,需要缝针。
陶管事一听说得缝针,吓一跳,“这……这怎么办?约翰先生,可有不缝针便能好的法子?比如,涂一些膏药?”
在陶管事传统的观念里,这人的皮肤,又不是布匹,如何能缝缝补补?
约翰示意陶管事看谢放的伤口,“你看这伤口,都快见到里面的骨头了。不缝针,伤口只会发炎、流脓,到时候手臂都保不住。”
陶管事倒吸一口凉气,“这,这般严重?”
谢放:“无事,约翰先生,您便按照您的治疗方案来。”
约翰看着谢放,眼底流露出一丝笑意,“不过你的运气很好,铭德医院有吗|啡跟赛过黄金的盘尼西林,我手头也有一点,今日出诊,特意带了一管出来,缝针是不会疼。不过等吗|啡药效过去,还得靠你自己熬过去。”
谢放听说过盘尼西林的金贵,今日只怕多亏了约翰先生,若是旁的医生出诊,只怕他这缝针之苦十有八九躲不过去,他郑重地向约翰先生道谢,“南倾多谢约翰先生。”
约翰方才眼底还有一丝笑意,当他给谢放的伤口做消毒,准备注射吗|啡,为缝针做准备时,眼底却是半点笑意全无,全然换上严肃神色,“缝针时,千万不要乱动。”
谢放点头,“约翰先生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