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初初交代过,让她在德州,没摸透当地世家乡绅的底细前,不要一口气把人得罪死了。
给他们留一点希望,才不会把团结起来,把劲头都用在对付她身上。
今日这位姓元的,说是定给她一份满意的大礼。
昕儿没有一丝期待,她甚至对这些人送礼的能力表示绝望。
当收拾干净的何根被带到她面前时,昕儿不明所以。
尤其这忍看她的眼神,令她格外不舒服,像是在看一颗摇钱树,格外的贪婪。
她秀眉微蹙,问道:“元老这是什么意思?”
男子自得道:“县主不妨猜猜看他的身份。”
昕儿:“”
见她不耐烦了,男子不再绕弯子,邀功道:“听闻县主是德州人士,在下多方查探,终于找到了您的生父,今日便是送县主家人团圆之喜。”
昕儿懵了一秒,没有反应过来生父是个什么东西。
这个角色在她的生命里无足轻重,她已经忽略掉了。
幼年的时候,她还曾羡慕过马县丞家的娘子们都有父亲,以为自己和阿娘寄人篱下的原因,是因为没有父亲。
他们骂她是没爹的野孩子,所以在她的幻想里,有了父亲,就不会被欺负了。
于是母亲告诉她,她期盼的父亲,将她扔进了弃婴塔,是阿娘赶在烧塔前拼命把她刨出来。
那时她懵懂,不明白这些意味着什么,只知道她期盼的父亲不能给她遮风挡雨,反而想丢掉她。
长大后,童年蒙着的迷雾散开,她将一切看得分明。
昕儿回过神来,何根已经摆好了长辈架子,直接训起她来:“招娣,没大没小的,见了也不知道喊人吗?还不快叫阿耶?”
招娣?
昕儿一手指着自己。
“我吗?”
生气
元某人满意的看着眼前父女相认的温馨一幕,他眼眶微湿,微微感动。
这种说教真是好久没见到了,真是令他怀念,除了父亲,谁还把他当小孩。
想必县主的内心也被温暖到了吧。
昕儿却只觉得荒谬。
何根咧开一口黄牙凑上去。
侍从顾忌着他是昕儿的生父,不知道要不要拦,就被他找着了机会。
他仿佛和她很熟悉一样,自顾自道:“盼娣啊,我是你的阿耶。”
“虽然你没盼来弟弟,但阿耶也不怪你了。”
昕儿捏着鼻子,都挡不住他张嘴时扑鼻而来的恶臭。
像是嘴里藏了具尸体散发出来的尸臭,熏得人无法呼吸。
救命
他毫无所觉,伸出手指着她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