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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祸妖乱川二 默钧我不想走（第2页）

祁家的这个年，终于还是在安以琅手忙脚乱的指挥下，祁家年轻一辈的齐心协力下，稳稳当当地迎来了除夕夜。

那一日的祁家，真是少有的热闹，本家三房与较为亲近的旁支亲友，都齐到了祁家园子里的大暖花厅中，正对着挂着大红灯笼的戏台子，分桌欢聚而坐。

因着这些年祁家几个主事的，都并不受旧礼教的束缚，所以这会也没有避讳什么男女，只是按着亲疏远近，满满当当地坐了十七八桌子人。宴席从二楼的阁子，一溜摆到了花厅门口，人影攒动，欢腾异常。

安以琅原本以为，吃过了这顿年夜饭，自己的活计终于也能到头，可以好好歇着了。

可没想到这席间，祁家那些来赴宴的旁支们，竟纷纷略过了三位老爷，向着祁家老太太敬酒后，就向着祁默钧而来。

他就坐在祁默钧的身边，那些人如今早就看清了形势，自然不会落下他，从一开始收敛地夸赞他生得俊俏，到后面说他与祁默钧般配恩爱，之类的话全都带出来了。

安以琅听得晕晕乎乎，却也记得没落了祁默钧的面子，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将小时候阿爹教他的往来迎送的本事，都拿了出来，说话举止样样都妥贴又讨喜。

就这样又活活折腾了大半晚上，老太太终于发话，说自己要去歇着了，其余小辈可自行守岁。

得了这句话，已经被灌了好些甜果酒，小脑袋不甚清醒的安以琅，终于在祁默钧的牵领下，去了里间的小暖阁里，扑到铺着绒绒毯子的小榻上，就不想动弹了。

也不知又过了多久，他感觉到祁默钧搂着他坐了起来，还温柔地哄着：“来以琅，先喝几口醒酒汤。”

安以琅闻着那淡淡的竹香，只想往祁默钧怀里蹭，但还是乖顺地张开了嘴，由着祁默钧一勺一勺地，将那汤水喂到了他的口中。

他眯着眼睛打量起周遭，小阁中此刻也是烛火明晃，四处都洋溢着新年的喜气，来这里守岁的也不止他与祁默钧两人。

祁如苓正带着几个妹妹，坐在宽大柔软的沙发中，守着温暖的壁炉，或泛着书局彩色的杂志，或玩着崭新的牌。见他看过来，小姑娘们纷纷笑着问好。

祁沉笙扶着汪峦躺到了摇椅上，自己倚在扶手边，弯腰边调试着留声机，边不知与汪峦说着什么话，华丽的小提琴声响起，两人眉眼间尽是安宁得笑意。

祁朝辉与苏兰靠在小露台的围栏边，两人手中端着半杯深红色的葡萄酒，大约是在欣赏这除夕夜，云川城中的万家灯火。

唯有祁暮耀抱着小侄儿到处乱窜，一会惹了这个，一会闹了那个，众人纷纷轰他离远些，别带坏了孝崇。

就连祁辞也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他站在楼梯口，看着满屋子欢声笑语的小辈们，而那个高大的男人就守在他身后角落的阴影中，既没有上前，也半步都不退。

这时窗外忽然闪过一阵亮光，紧接着绚丽的烟火便映亮了暗沉的天空，灿金的光芒伴随着楼下孩童们的欢呼声，绽出最为华美的花样，在转瞬即逝地刹那，却又有新的亮光冲上天空，延续它的生命。

“真好看呀……”安以琅眼前的景象仍旧是朦朦胧胧的，但这并不妨碍他靠在祁默钧的怀中，望向天际那热闹的一团团光晕。

这就是他想要的人间，是他在遥遥天幕中所渴求了太久的温暖，也是他不顾一切换来的私心所在。

他猛地起身，抱住了祁默钧的脖颈，整个人扑在他的胸前，让两个人的身体间再没有分毫的空隙。

盛着醒酒汤的玻璃小碗，清脆地落到地上，祁默钧的双手稳稳地接住了安以琅，将他紧扣在怀中，低头吻上了小家伙的额头。

安以琅想要仰头迎接祁默钧的吻，可也就是在这时，他才发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默钧……我不想走……”

不想离开这样的人间，更不想离开你。

“以琅，不要哭，”祁默钧倾身向前，让自己那淡淡的竹香包拢了安以琅，而后慢慢吻去他脸上的泪水，温柔地落下誓言：“我会留住你，在任何你想要停留的地方。”

又是刹那的烟花炸响，灿金的光流转在空中，而后洒落到云川城的每一个角落。

祁家人的嬉闹嚷叫声还在耳畔，两人的手紧紧地合拢在一起，并着那枚白玉制成的扳指，存续不会散去的温热。

几乎没有人意识到，在某个瞬间，一切已然发生了改变。

六七个小时后，他们将迎来新年的日出，抑或是——一场诡谲难料的大雾。

*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最后的故事正式开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