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好像一个人。
傅清微晃了一下神,自嘲地收回视线,直眼看向面前的房顶。
她大概是想穆若水想到癔症了,见到一双瞳色乌沉的眼睛就联想到师尊。
别人就算恍惚“宛宛类卿”,也是对着年纪差不多的,怎么自己会对个小孩发呆。
一定是病糊涂了。
傅清微干脆闭上眼睛。
小孩身量轻的脚步声立刻出去了。
……对她反正也没什么留恋。
井水不犯河水,只有喂药的交情。而且她不是一日三餐地来,只来中午这一趟,早晚不管。
交情若有若无的。
傅清微对脸上纹黑色图腾的老人说:“她是您孙女?”
老人回:“不是,她闲得无聊到我这玩。”
傅清微从断崖跳下来后,睁眼就在这屋子里,大门迈不出,外面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更别提知道村子里人际关系了。
她不是很想知道,因为不想留下牵绊,她晚点还是要找个地方去死的,但又确实好奇这个奇怪小孩。
于是挑挑拣拣地问:“她一直这么高冷……我的意思是沉默吗?”
老人说是。
傅清微:“……”
她问什么老人答什么,绝不多回答一个字,深暗吊胃口之道。
傅清微差点给她吊死。
她大喘了一口气,把话憋了回去。
老人说:“张嘴。”
给她喂药。
就这么一日一日地吊着,傅清微的伤势也慢慢好起来,坐到了门口。
虽然老人不说,但傅清微闻见她身上有草药香,房间里随时可见药材,偶尔会有人来找她,请她占卜,问这次进山打猎的吉凶,问重病的孩子能不能活。
结合她和村民脸上不太一样的图腾,傅清微猜她是村里的祭司,这是一个古老的部族聚居地。
有人从山里回来摔断了腿抬进来,老人对着他鲜血直流的腿念了一段咒,延缓伤情,再给他接骨上药。
她不仅是祭司,还是个巫医。
傅清微不知道自己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这种深山老林里竟然能让她遇到现代绝迹的巫医,进了鬼门关的一脚都被拽了回去。
老人的名字叫祝,傅清微在心里称她为巫祝。
傅清微不是自己坐到门口的,她是被抬到门口的,她现在的身子只允许她被动地接受一切安排。
巫祝让她坐门口透透气,顺便帮她看家。
离开的时候傅清微和她大眼瞪小眼,试图用眼神让她把自己抬回屋里。
她不想见光。
巫祝才不管她,背着竹筐进山采药去了。
傅清微像个门神似的坐在门前,幸好巫祝的家有个小院子,想要观赏她得移步院内。
“巫祝在家吗?”
“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