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丧失对美食的品鉴能力了,反正吃不上师尊那一口,吃什么都一样。
傅清微:“小雪,吃呀。”
姬湛雪摇头。
她们俩的交情目前不足以让她吃下她做的饭。
巫祝拦下她吃饭的手,说:“别吃了,我再去做一份。”
傅清微也不坚持。
巫祝看了看她,撩起帘子出去了。
晚上傅清微和巫祝轮流守夜,观察病人伤情,巫祝年纪大只守前两个时辰,傅清微在她房间哄孩子睡觉。
姬湛雪的村长妈妈工作太忙了。
傅清微坐在床沿,说:“睡觉。”
小雪睁着大眼睛看她。
傅清微心想你还要我给你唱摇篮曲不成,干脆道:“你不睡我先睡了。”
小孩不语。
傅清微把她往床里一推,自己合衣躺下了。
躺下之后才发觉身子软得厉害,白天的冲击到夜晚才完全地反应在她的身心。脑门插着刀的村民,手被齐胳膊砍断的,胸前背后皮肉外翻,断筋裂骨,都是活生生的凡人。
她吃完晚饭准备睡觉的这一段时间还有村民在她眼前咽气。
巫祝摇了摇头,人被白布蒙着抬走了。
傅清微把自己蜷缩起来,背向床里。
她缩得很小很小,但对一个四岁多的小孩来说从后面抱得也费劲,姬湛雪的手比划了好半天,站起来把自己的兽皮被褥吃力地抖了抖,盖在了她的身上,分别走到四个角拉平。
接着她找了个角落钻进去,尽量不挨着傅清微,合眼睡觉。
傅清微一动不动地侧躺,她实在太冷了,心冷。跌入时空缝隙,亲眼目睹百姓流亡,山匪作乱,淳朴的村民惨遭鱼肉,所有的苦加起来,她只想让自己像只鸵鸟蜷缩起来。
轻柔温暖的兽皮披在她身上,哪怕她不想要这一丝丝的暖意,也无力去坚持抵抗,任由自己在无知无觉中睡了过去。
巫祝进来的时候,两个人都睡着了。
傅清微依旧面向床外,后背的小不点挨着她,小胳膊搭在年轻女人的腰上,呈保护的姿态。
巫祝:“……”
和小孩抱大狗的姿势一模一样。
她走到床前,把姬湛雪的胳膊拿开,扶她正面向上躺好,再叫醒傅清微。
傅清微睁眼就醒了,不像在现代同居的时候赖床赖半天,穿好外袍出去了。
这天夜里,有两个村民伤口感染发高烧没挺过去。
此次土匪进村,总计亡9人,重伤10人,轻伤不计。一村的青壮有四分之一丧失了战斗能力,好在村子和粮食都保住了,救回来的在家卧床休养,来年开春,又是新的一年。
春夏的匪乱也会平息,不像秋冬活动频繁。
春天伊始,万象更新。
雪山的山脚化了,一竹篓下去捞到一条冷水鱼,年纪不大的阿妹们满载而归。
傅清微带着小跟屁虫在旁边看着。
上次踏出院门后,傅清微就解了足禁,在村子漫无目的地溜达,有时也逛到村外,像这样坐在石头上发半天呆,什么都看,又什么都入眼不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