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是真的萨克帝没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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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曼一点点地读着通用语的材料。
虽然武装种领队的脑袋不会转弯,但是最近他发展出了一个新的好习惯:听劝。
格拉建议他抽时间进行扫盲辅导,他就真的去做了。
除换班时间外,灰翅族群栖息星域的管理工作并不艰难,信息巢的事务由雄虫分理,生产和技术方面的工作由固定的技术虫承担,武装种本质上还是维持稳定的暴力机器。
而和平的时候,是不需要这台机器转太快的。
于是克里曼经常在交接完当日的事务后,绕道大信息巢,花一点时间教阔翅种通用语的书写与阅读。
虽然至今他也没搞明白,这种事情和解答他的疑惑有什么潜在关联。
瘦削的雄虫趴在一旁,表情认真地仔细听着。
每次当日的授课结束,这只虫都会结结巴巴地努力复述刚学会的词语。从未接受过系统学习的卡拉,在起步阶段相当困难,低等基因的记忆力也不如核心种,是需要克里曼教很多遍才能记住的程度。
最开始,习惯了快节奏工作的雌虫感到有些困扰。
对方的表现只是进一步佐证了他的想法:不是每一只雄虫都像恩那样特立独行,或者是像格拉那样饱含天分。
一只连通用语都说不通畅的雄虫,很大程度上也无法承担起之后管理信息巢的重担。
这批雄虫需要一个更稳定、更舒适的生存空间,而非强行让他们投入劳动。
“你喜欢工作、想要工作吗?”
武装种慢慢地问。
他的沟通能力和卡拉的通用语一样稀烂,仿佛两只菜鸡,在交流时双方都显得踉踉跄跄。
对方只是睁着茫然的眼睛看向他,发出轻微的鸣叫。
显然,卡拉没有完全理解这个问题。何为工作他已经从身边忙忙碌碌的雄虫身上学到,但是否喜欢这件事令他无法回答,只是凭借本能做出回应。
于是克里曼换了个说法。
“如果你不愿意留在这里,我会建议将雄虫集中安排到巢穴区生活。”
“那里有充足的食物,安全的居住环境。你可以选择同强大的雌虫组成新的小家庭族群,孵化一些富有活力的卵。”
他的表情看起来很认真,试图克服恐惧症伸出手,摸一摸对方的脑袋。
“不用很辛苦,只负责照顾幼崽就好,你会处于保护之下。”
“也没有虫能够伤害你。”
现在他认同“雄虫是同伴”这一说法,也同意雄虫的生存状态需要得到改善这项提议。
然而关于如何改善,他得到的结论和大信息巢的管理者不尽相同。
格拉似乎认为把所有的虫都拉出来工作是一件好事,克里曼却觉得弱小者应该受到更谨慎的保护。
阔翅种敏锐地抓住了“雌虫”、“孵化”、“照顾幼崽”这几个关键词。
在培育杂交种的巢穴中,他们听到最多的话语就是孵化和幼崽。所有雄虫被集中存放在巢穴中,作为可分配品和消耗品使用。
于是他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阔翅很傻,但又不是那么的傻。这只虫不曾具体地学过什么有用的东西,也搞不清最基础的常识,但经验令他明白一件事:如果一只雌虫询问自己是否愿意孵化和照顾幼崽,并且以肢体触碰,无论其态度多么委婉,大概率意味着对方提出了一次交配要求。
卡拉其实不太喜欢孵卵。
孵卵意味着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