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黑色的核心种差点过劳死。
他再一次体会到创业初期的艰难。
曾经萨克帝觉得新的生活代表着一望无际的自由。然而现实是,新的生活代表着无穷无尽的工作。
每天一睁眼就是数不清的文件等待审批,仿佛重新回到了身处红鹿宫的岁月,唯一改善的就是这些事项他点头、克拉克也点头就行,不用再和一大群男人女人大战三百回合、面对一大堆口诛笔伐打到掀桌子。
但一位亚王虫,难搞程度不下于围成一圈的叽叽喳喳的大臣和幕僚。
他们的观点经常不对付,又处于一种彼此分权的状态,因此争论无可避免。
围观者如克里曼,已经从一开始的“又吵起来了救命”的绝望,逐渐转变为“随便吧随便吧”的麻木。
会是天天都要开的,大到新星域的建设与收编管理、每一项政策落实与资源的分配,小到一部分武装种打起来了越级告状……一个新生的混沌政体诞生初期,总是存在着太多的兵荒马乱。
在这样的气氛中,灰翅族群的技术虫终于将新的检验报告递交到了两位同盟者的桌上。
来送文件的依旧是之前那位扬言“堆肥”的虫,一句耿直的评价使得他之后的数个小循环工作量骤增。于是这次对方学聪明了,嘴巴闭得像根拉链,多余的字一个都不说,主打一个“你们自己瞅”。
克拉克皱着眉浏览了许久,才将光屏推给自己的盟友。
“很奇怪,你看一下。”
萨克帝一目十行地扫过文件,并迅速抓取到自己想要的部分。
人类基因,未知,未知,异种污染物。
等了半夜的第二只靴子终于落下,核心种面不改色,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灰翅的亚王虫没认出死敌的血统,在实验中投入大量样本的阔翅种也是直到最后,才勉强通过细微特征才辨认出他的族群,全都归功于这具身体的成分过于驳杂。
幸运的是,他对于污染物的猜想早已有过心理准备,得到确认后也不会产生过多的波澜。
当他们被困在足肢种的核心星球、落入崩塌的裂隙,随行的所有灰翅都呈现出或多或少的感染迹象。
直接浸泡在潮汐本身之中,直面爆发的阿卡夏,即便抵抗buff点满、强大如虫族也无法避免受到影响。
克拉克的翅翼更是一度陷入极度糟糕的状态,差点喜提截肢手术。
只有萨克帝自己毫无异样。
那些潮汐柔和地在他身边萦绕一瞬,仅仅只是轻柔地缠绕其上。
等他回到战舰,在隔离与清除舱走过一圈,所有附着的污秽便如泥土般被轻松冲走。既没有感染征兆,也没有任何乏力的负面表现。
这本该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已经成为了最大的异样本身。
“我要去一趟卡姆兰。”
放下报告的黑色雌虫看向对面的盟友,没有嘻嘻哈哈的表情。
“许多谜团需要弄清楚。我要亲眼看一看那具模型残骸,看看它的根系蔓延至何处。”
“不可能。”灰翅的亚王虫敲了敲桌子,最近他们争吵太多,归根结底抢完就跑和认真建设新星域所投入的力气是截然不同的。看不见尽头的琐事将所有虫淹没,连克拉克都呈现出了一种倦怠。
“谁提议重建战败族群的星域,谁负责出力。”
浅灰的眸子中呈现出一种柔和的威胁,连笑容都仿佛淬上了刀。
“你不会在这种时候开溜吧?对吧?”
对方的指尖搭在一起,银灰的虫翼垂落,连说话都换成了千回百转的晦涩语言。
“我想在谈判没结束之前,应该没有虫会做出不明智的决定,将带薪休假说得义正严辞。”
“否则我真的要见识一下,什么样的虫才会如此缺乏群体意识,连最基础的责任心都丝毫不具备。”
萨克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