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笑着一把抱住伴侣的腰,格拉往对方怀里拱一些:“他没给瑟临机会,而是选择自己主动进攻,听说被求偶的一方整只虫都红了。”
啊,这么说起来……
萨克帝突然想起自己的这位下属,在很久之前,当他们讨论草拟一份管理条例的时候,深棕色的短翅种确实会因为另一半的强势表现而瞬间变红。
“然后他们在一起了。”
轻声说着,格拉的尾巴卷了卷,紧紧地贴着萨克帝的鞭尾。
“真好呀。”
黑色的雌虫沉默了一下。
他在想一些别的事情。
他和格拉的感情非常稳定,睡前花活玩得只多不少,但永远没有本垒。一方面他担心过去的阴影令自己的伴侣感到畏惧和伤痛,另一方面……他实际上还欠着一个相对正式的求偶环节。
这段关系确立的最初,他说的话居然是“我们试一试吧”……好离谱的发言,足以载入社会性死亡时刻。
只有被爱情糊住了眼睛和心的格拉,才会觉得这个流程没什么问题。
对方一直在追着自己跑,而他视自己的心情漏出一点模糊的态度与回应。
“你很喜欢吗?”
旁敲侧击地低声问,萨克帝挠一挠那双轻轻拍打的白色小翅膀,挠得对方蜷起来又松开。
他想补上曾经缺失的部分。
“我是指……这样的环节。”
“我觉得很幸福。”
格拉的声音轻轻的,像是清晨河面上的雾气。
“这对我们来说很不可思议。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肖的样子,他全身是血,看起来彻底失去了意识。”
“当我试着去保护他破碎的精神,我只尝到恐惧和惊慌,就像陷入淤泥中即将窒息的虫一样,无论如何都无法爬出来。他的思维因此碎裂,只有自毁才能同时销毁那些可怕的过去,他想死。”
“即便被你和卡塔从喀特拉的手中救下,他依然想死。”
“我也一样。”
感受到对方的手在温柔地抚摸自己,雄虫慢慢地打开身体,踢掉所有碍事的织物,完完全全毫无间隔地躺进伴侣的怀中。
随着时间的变迁和摄取到的权力增加,那双浅色的眼睛中不再流露出畏惧与无措,但此刻他悄悄地抓着核心种的手,隐藏起一丝几不可察的胆怯。
“我看故事里写着,比起种群的繁荣昌盛,大部分人类更乐于歌颂毫无瑕疵的爱情。”
“虫群以繁衍为最优先,他们从不在意这些事情,但我知道一些人类会对此怀抱反感……”
“罗克珊。”
这一次萨克帝的声音变得严肃。
他直起身体,换成半屈膝的姿态。这是他们不曾聊到,或者说经常很有默契一带而过的禁区。
“这个世界上从没有需要被害者自省的道理。”
“当恶劣的强者欺负处于弱势地的存在时,我会选择拧掉强者的头,而不是逼迫受到伤害的一方承认一个不存在的错误。”
金棕色的眼睛直视对方,强硬的神色令格拉轻微颤抖。
“和其他人如何认为无关,哪怕一千个一万个人说错误的话行错误的事,也不能将虚伪粉刷在真实之上。加害者永远是加害者,无论他们找寻出何等冠冕堂皇的理由,将压迫以何种精致华美的权力所装饰。”
“他们嘲笑遭到伤害的一方不够强大,站在居高临下的位置发表演讲,只能说明他们和罪犯同为混蛋。拿着社会达尔文主义作为自己肆无忌惮行为的遮羞布,并不会让他们与一滩无能的污秽物产生本质上的区别。”
“我掀翻一整张桌子不是为了看到同样的事情重复发生。”
“你没有错。”
他说。
“不要背负任何一项不属于你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