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蒋士诚抬步欲走,桃娘慌乱爬行,拉住他的衣摆,带着哭音:
“诚哥哥,你别走,你不能抛下桃娘。你说过,我是你年少心动,是你好不容易得到的珍宝,要与我相守白头的!”她的鼻音浓重。
“你再信我一次,我们绝对是给她算计了!”
想起那些时光,蒋士诚拉扯衣摆的手一顿,随即眼中闪过痛色,“是你先不信我的。”
“你知不知道,母亲今日出了意外,给热油烫伤了近半个上身。我还打算,由你照料她康复,她定会心中感激,同意你入门,到时便是皆大欢喜。”
“可你到底在急什么?”
当年诗会上的事后,他虽主动求娶了方知意,可为了遵守与桃娘的承诺,根本没碰方知意半根手指。
他遵守约定,从未对旁的女子生过什么心思,想尽办法让桃娘进门,可桃娘又是怎样待他的?
桃娘听闻此言,拉着蒋士诚衣摆的手缓缓垂落。
“为何那个丫鬟什么都不用做,而我这个你所爱之人,却要做尽一切,才能得到一个妾的身份?”她声音低冷,好似从未哭泣过。
蒋士诚突地笑出了声,屈指抹掉面颊上的一滴泪,蹲下身捏住桃娘的下巴。
“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以为我不知,我未有功名之前,你根本没打算嫁我,甚至都同别人定了亲,后来是看我中了秀才,对你又有情意,才急急退婚,回来找我的。”
“我是对你有情,也可以不计较之前的事,可前提是现在的你对我真心!不然我为何要留你在身边,跟着白白享福?”
他用力甩手。
桃娘的头随力道偏向一旁。
蒋士诚重新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她,“我本以为,你对我是真心,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你心中只有你自己,为了自己,不惜毁我官途名声。我若还留你,就是愚蠢至极!”
蒋士诚后退一步,“我会给你些钱,尽快安排人,送你回娘家。如此已是仁至义尽,我劝你别不识好歹,继续搅闹。”
说罢,他转身离去。
想到上官和未来的前途,蒋士诚心中的痛,减弱些许。
桃娘垂头坐在地上,掩面痛哭,指缝间,隐有泪水渗出。
良久,才放下双手,通红的眸子中,涌动着恨意。
突然,她想起一件事来。
蒋士诚有次醉酒,说漏了嘴,说他参加会试时,使用银盐显影之法,带小抄入了考场。
最为幸运的是,小抄上有多处内容被他用在了文章中。
相关细节,给桃娘听了个清楚。
她起初不知银盐显影是什么,后来暗中一点点打听,才知道,用盐水在衣服上写字后,再经加热,就会显现字迹。
知道后,她也缓缓明白了,蒋士诚同时提及的另一件事,是什么意思。
那时候,她觉得自己势单力薄,难靠此事拿捏蒋士诚,搞不好,还会成为自己的催命符,便将这件事牢牢压在心里。
可现在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