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兴致勃勃地问傅闻宵科举的事,然后又询问他的身体。
“臣的身体已经好了。”傅闻宵道,“多亏奶娘一直为臣奔波,到处寻医问药,经过几年,总算治好。”
老皇帝很是高兴,“那就好,那就好。”然后又有些伤感地说,“这些年,你不在,朕做什么都不方便,方璧鹤虽然不错,到底不如你有能力,压不住那些……”
傅闻宵低头道:“是臣的错。”
老皇帝拍拍他的手,“哪是你的错?当年朕也没想到,贤妃如此狼子野心,居然要害你……”
说起被关在冷宫里的贤妃时,老皇帝满脸厌恶之色。
傅闻宵垂首不语。
李茂听到老皇帝的话,知道冷宫里的贤妃又要倒霉。
当年因为八皇子进宫求情,整整跪了三日,贤妃方得以保住性命,不过这几年,她在冷宫里备受磋磨,据说已经疯了。
他暗暗摇头,当年傅世子中毒一事,主谋虽是贤妃,掺和这事的人可不少,若不然以傅世子的警惕性,哪能让贤妃得逞?
至于圣人是什么想法,无人知晓。
老皇帝拉着傅闻宵说了很多话,兴致高昂,仿佛要弥补这几年的空缺。
直到李茂见天色暗下来,过来提醒:“圣人,天色不早,傅世子该出宫了。”
傅闻宵尚未恢复身份,在世人眼里,他只是一名来自南郡省的举人,不好一直待在宫里,若是传出去不好。
特别是殿试刚结束,这种敏感时期,更不能让傅闻宵留在宫中过夜。
老皇帝确实是想留傅闻宵在宫里过夜的,舅甥多年不见,老皇帝有很多话想和他说。
那些无法和朝臣说的话,无法和宫人说的话,只有和他养大的孩子说。
这孩子是他最满意的作品,是他精心打造出来的刀,唯有他不会背叛自己。
傅闻宵道:“舅舅,我先出宫罢,日后有空再进宫来陪您。”
“好好好。”老皇帝拉着他,“下次逍儿进宫,定要多陪舅舅。”
傅闻宵嗯一声,露出一抹极浅的笑容,俊美的脸庞在灯光下如冠玉,不经意瞥见的宫人都有些目眩。
这么多年,傅世子似乎没什么变化。
纵使是死里逃生,得以归京,仍是那般稳重从容,就算在圣人面前,亦是不亢不卑。
仿佛那空缺的六年时间并不存在。
拜别依依不舍的老皇帝,傅闻宵走出养心殿。
李茂亲自送他出去。
走出养心殿不久,傅闻宵突然问:“舅舅还在服用仙丹吗?”
李茂嗯一声,压低声音:“国师这两年炼出来的仙丹效果都很好,圣人若是精力不济,只需服用一丸,便能精神好些天,且晚上还能去后宫找几位娘娘……”
剩下的话他没说,知道傅世子不爱听这些。
傅闻宵走在长长的宫廊之中,头顶是迤逦的灯笼。
灯笼的光影影绰绰,洒落在他身上,衬得他的身影修长、高大,只是站在那里,便能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李茂看他一眼,他的脸陷在黑暗之中,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走到一段路,傅闻宵道:“李总管不必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