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好戏,就发生在我眼皮子底下,它们却偏偏都没有发现。这场突然而起的大雾,于我们,可不善呐。”
另一边,十分钟前,击杀喊话响起时。
民国二十一年五月初五,第二条时间线内。
午后炎炎烈日炙烤,蝉鸣焦躁,朋来镇主街上行人寥寥,只有稍显阴暗的胡同内尚有玩耍的孩童和纳凉的闲汉。
长寿胡同,一间相比附近的房子可以算得上是相当富贵的宅院里。
宁永寿对魔盒宣告的击杀置若罔闻,只坐在回廊下,望着面前一片月季花海,朝另一张椅子上垂着眼神色难辨的老者漫不经心地说道:“你我同为玩家,这里又没有旁人,我也就不尊称你一声大伯了。”
“说说吧,这位第二线的宁来福,你打算怎么办?”
“第三线的宁来福已死的消息,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你用了特殊能力,滞留在了这具身体内,再不能转移,肯定不是想雄心还未施展,就只剩等死吧?”
“你知道我的很多事。”宁来福沉默了几秒,道,“找上我,你又有什么目的?”
宁永寿看向宁来福,语气真诚无比:“刚一见面的时候我就说了啊,我是来帮你的。”
“眼下第二线还剩下的玩家只有你一个了吧。小道童成了冯天德,人力车夫成了彭松墨,都去了第三线。昨晚,那儿应该变作了一片绞肉场,死了好多好多人。”
“你没去,是明智之举。但也不能总不去吧,我是来帮你的。”
宁来福脸上浮现出一丝讥嘲之色:“这鬼话你觉得我会信吗?”
“我能坐下来,跟你心平气和地说话,不是因为我怕你,而是我知道你来找我的目的无非是那几个。你要是非得在这儿满口胡言浪费时间,那我也不介意。看是你想做的事更急,还是我的绝境来得更快。”
宁永寿按了按额角,叹道:“哎,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这大实话呢?我真是来帮你的。至于你猜的那些我可能存在的目的,不瞒你说,在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差不多都达成了。”
宁来福眉心一跳:“你看出来这具身体的问题了?”
宁永寿笑了笑,他看着宁来福,帽檐阴影里的眼睛笼了一层奇异的灰色,犹如戴了一对不甚明显的隐形眼镜:“如果你指的是这具身体内目前包括你在内,还有两个精神体这件事的话……对,没错,我看出来了。”
“我还能看出来,你们三个里,有一个其实并非是完整的精神体,而只是一个残留的精神碎片。”
“这个碎片的本体我非常熟悉,昨晚还亲自设局,让她被全镇通缉,脱离了宁来福这具躯体。”
“当时我看得很清楚,她是真的完全脱离了。可再清楚的一双眼睛,也不可能真的看到望不见的‘空白区域’所发生的事。”
“玩家无法参与的时间段,副本为了理顺剧情,不出漏洞而进行的操作还真是让我好奇不已。”
“所以你瞧,我能坐下来,跟你心平气和地说话,不是因为你猜的那几个小目的,而是为了在帮你的同时,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哦对了,还有一点,就是我这件奇异物品发挥作用,需要一点时间……”
话音未落,宁来福搁在额角的手指突地一抬。
上面不知何时套上了一只纯黑的小羊皮手套。
手套随着手指轻轻晃了下,散发出一圈圈蚊香般令人眩晕的红光。
宁来福猛地站起,却不等再有其他行为,便一阵摇晃,再次跌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