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这批玩家之前,这个副本应该没有迎来过任何玩家。”
“这个副本不像其它魔盒游戏的副本一样,具有对局结束、自动重置的规则。我们在留下时担心过重置的问题,但研究过这里的历史后发现,这个副本带有一种奇特的连续性,它的一切都一直在往前发展,不存在循环倒退。”
“当然,不排除我们也在循环内被蒙蔽着的情况,只是依目前的线索来看,我们一致认为这种可能性极低。”
她操纵着公司职员的手臂,僵硬地端起一杯红茶。
围拢着眼球们的睫毛缓缓延长,变成了一条条细长舞动的触手,或线形肉虫,飘动着伸进茶杯里,吸食红茶。
这一两天连续遭受的视觉污染实在太多了,黎渐川感觉自己都要适应了,对这一幕竟然也没有再感到太过震撼与恶心。
“我从其他玩家那里知道现在这场游戏对局是单人模式的大逃杀,我可以告诉你,King,我们那场对局不是。”
Aurora吞下饮茶后的怡然喟叹,冷漠僵直的声音浸润了一点温和:“我们进入这个副本时,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八十人超大型副本。我和相当多的玩家都选择了九等监区,三等监区和六等监区也有玩家,但我们与他们没有任何交集。”
“我们的游戏时间是半个月,期间只有三次潘多拉晚餐。”
“后来游戏对局结束,潘多拉晚餐也没有了,我们三大监区之间的联系就彻底中断了。”
“你要是问我其它监区的情况,我是不知道的。我们当时并不能预知后来,所以都对各自监区的情况进行了一定程度上的保密,没有过多交流。梦境阶梯我们当然也派人进去过,百年来依旧一无所获。”
黎渐川道:“你们没有进去?”
Aurora道:“进去过,我就进去过,但我同样一无所获。凡是进去的玩家,要么像我一样空手而归,只塞了满脑子的混乱污染,要么就干脆没能出来,不知不觉就死在了里头。”
“我对里头只有一个印象,就是废墟,无边无际的废墟与雾。”
“我意识到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上头,我们没有必须前往其它监区的任务。这证明解谜,当时的解谜,只在某一个监区,或许就能顺利完成。现在则说不准了。”
黎渐川一边消化着这些情报,一边道:“当时魔盒游戏有给你们任务或某些游戏规则吗?”
茶杯见底。
柔软的线虫们回归成了眼睫,它们眨动着,让那些眼球看起来充满了魔幻的惊悚感。
“有。”
Aurora笑道:“谜题、任务、规则、剧情什么都不给的那种副本我遇到过,但那是非常稀少的。而且什么都不给这件事本身,往往就是一条关键线索。我们有一些游戏规则,你可以问,但我不会告诉你。”
“我说过,涉及我自身秘密的一些东西,我无可奉告。”
黎渐川没有继续询问这件事。
Aurora不说,他也猜得到,那极可能与金色堡垒和四大公司有关,否则魔盒玩家不会无缘无故在副本内建立公司,经营势力。
依照Aurora谈起梦境领地的态度,四大公司应该不是梦境领地的翻版。至少在Aurora看来,这两者不完全等同。
“谈你丢失的东西,不会也涉及你自身不能说的秘密吧?”
黎渐川给自己捏出一副以平静遮掩着蹙眉的烦躁表情。
那些眼球投射出的视线在他脸上不着痕迹地打着转。
“不,这件事不能说是涉及还是不涉及,”眼球们的主人道,“而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它是否涉及我自身不能说的秘密,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我丢失了什么。”
“上一局有玩家成功解谜了。”
Aurora突然吐出了一个对黎渐川来说有点惊人的消息。
“这名玩家不在九等监区,破解度也不高,刚刚及格而已,但不管怎么说,他都成功了,顺利拿到了魔盒。我们当时的所有幸存玩家,也都以为自己可以沾沾光,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但等到那种熟悉的脱离感来临时,我们都察觉了异样。”
“魔盒游戏的播报声响了起来,它告诉我们,我们将最宝贵的某样东西丢失在了这个副本。我们可以选择离开,但结局绝不会好,正如我们当时所感应到的某些死亡威胁。我们也可以选择留下,保留着玩家记忆,继续活在这里,只是永远失去了玩家身份和离开的资格。”
“只有解谜成功的那个家伙选了离开,然后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在这座人类幸福度监狱的高空,变成了一道烟花,炸了。”
“精神体都没了,回归也只是死而已。”
女声低低地叹息着:“我怀疑过所见的真假,但魔盒游戏确实没有在这件事上欺骗我们的必要。这次你们进来,我听到了那名玩家的死讯,就在我们进入副本的那一天,12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