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渐川开始疯狂地下副本、刷魔盒。
为了不暴露身份,他再没有与处里、与过往任何熟悉的人联系过。
他乔装改扮,带着虚假而又真实的身份,在世界各地行走漂泊,如同一抹游魂,不敢在任何地方停留太久,唯恐日光照耀,现出面目。
但或许是潘多拉影响了魔盒游戏,也或许是现在的黎渐川确实状态不稳,不够聪明,又或许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总之,黎渐川全力以赴的游戏之旅并不顺利。
有时候,甚至十来局游戏下来,都得不到一个魔盒。
他气馁过,懊恼过,怀疑过,甚至还非常可笑地联系过一家精神诊所,去测自己的智商。
当然,他不是什么高智商天才,可也远远称不上蠢蛋。
如果他愿意利用自己的战斗优势,学习救世会,尽可能多地去杀戮玩家,抢夺魔盒,那他的进度也完全可以与那些顶尖的天才相比。
可他不愿意。
在他最迷茫的时候,坐在阿尔卑斯雪山下的教堂前,拿着一张很旧的、不能再连接任何网络的电子纸,一遍又一遍地书写、勾画,复盘自己的每一局游戏,试图找出并改正自己的所有失误,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更加完美。
但人类不是机器。
它本身就是不完美的生物,也因这不完美而鲜活。
黎渐川的电子纸写了很多页,大大小小的失误改了无数个,可每次却又总有新的意外发生。
他为之痛苦。
可他不能痛苦太久。
望着因救世会的屠戮,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大变一次的魔盒排行榜,和榜首永远不会超过七十的魔盒数,他不敢停歇。
再撕心裂肺的痛苦、再动摇无助的迷茫都最多只能占据他一两个小时,一两个小时后,他便又要重整旗鼓,以永远不知疲倦的姿态,再次进入游戏。
一天至少两到三局游戏。
除休息和调整精神与身体状态,确保自己不会迷失外,黎渐川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给了魔盒游戏。
他没有那些高智商天才的聪慧,也没有那些顶尖阴谋家的运筹帷幄,更没有那些纯粹猎杀者的疯狂与狠辣,所以,想要魔盒,他只能靠拼命。
7月,他进行游戏对局八十三场,获取魔盒七个,总数十三。
8月,他进行游戏对局一百二十四场,获取魔盒十八个,魔盒持有数突破三十,成功登上魔盒排行榜,位居第十。
游戏内,许多玩家注意到了他,猎杀者的影子隐约出现。
现实里,地下黑市挂上了他的高额悬赏,新闻广播里再次提醒广大市民,注意魔盒玩家,善用举报按钮。
9月,他进行游戏对局一百八十九场,平均每天六场游戏及以上,获取魔盒二十五个,持有魔盒总数五十六,攀升至魔盒排行榜第四。
现实与游戏,针对他的猎杀全面开始。
在魔盒问答的部分暴露下,黎渐川的部分真实信息被曝光。
商场大厦、街头巷尾,四处都是他的通缉画像。
曾与他有过交集的人,不论熟或不熟,都被一一拉出来公示鞭笞,或主动或被迫地在巨大的屏幕上劝说他,让他回头是岸,不要做恐怖分子,做全人类的罪人。
他曾居住过的地方被泼上了油漆,充满攻击性的话语从墙壁蔓延到屋顶,鲜红的骷髅头裂开嘴巴,表达着对他的嘲弄与威胁。
唯一庆幸的是,他们找不到隐匿起来的处里,也找不到他早已一一失去的亲人与朋友。
他杀了一批又一批猎杀者,也杀了一批又一批或出于利益或被逼无奈投向救世会的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