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毒也憋着笑,将目光从花舞谛身上移开。她垂眸时,花舞谛正抬手捏了捏自己略软圆润的脸,果然摸到了满手的弹性,一时间红了脸,低下头去,手指又不?自觉的朝腰上摸过去。花舞谛:“……”玉飞影:“……”“咳咳,我?出去找长鳞他们玩!”在三个人的注视之下,花舞谛终于坐立不?安,蓦地站起身来一撩衣裙朝外面跑出去,仓促的丢下一句话就不见了踪迹。“长鳞长鳞,我?来帮你挖坑!”“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青软,我?帮你提水吧,看你累的,让我来,我?力气可大了!”“不?用!长鳞会帮我的!快来长鳞~”“哦哦哦。”……外面静了半晌,好像已经没了人一般,厌毒也收回朝外张望的视线,垂眸谦卑站定,玉手叠放在身前,身姿挺拔气质卓然。玉飞影挑了挑眉,淡淡开口:“你们不用种花了,出去玩吧!”“……那我们出去了?谢谢殿下!”门外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长鳞的声音在此刻的寂静中尤其清楚:“快走快走快走!”“我?们去哪里啊?”“去后山,我?刚刚去打水,发现了一个好地方,我?带你们去!”“好啊好啊!”花舞阁门口的结界恍然动了几下,然后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玉飞影这才隐没瞳眸之中的不?舍,将还没有说出口的“一切小心”咽回肚子里,抬眼对上月老满的疑惑。“本尊知道这些事情本不该由你来做,你是牵线月老,向来只掌管姻缘之事,当初让你写了名字已是麻烦。只是厌毒虽心细,可终究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月老掌管姻缘,见证六界诸多有情人终成眷属,自然知道六界喜好怎样的嫁衣。百年之前,她的美貌早就名动六界,如今更是艳然于世,嫁衣当是锦上添花之物,不?与俗世同?模同样,你可懂的?”“是,小神必定悉心?置办,绝不?会污了妖皇大人的玉颜!”“有劳了,本尊会量好尺寸,叫厌毒送去。”“是,那小神马上去采制,小神告退!”玉飞影点头,目送她离开,这才将手边的盒子拿起来递给厌毒,吩咐道:“送去佛界。”“是!”厌毒知道关乎佛界的东西,必定是十分珍贵的,忙俯身一拜,转身出门。六界众人的请柬,能让她亲自动笔写的也就那么几个,至于其他那些不?大不小的神,交由长鳞和燕青软去通知正好。玉飞影抬手抹平铺开在几案上的素白纸张,感受着掌心?里若有若无的粗糙,有些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不?过还没等她开心?多?久,心?上莫名升起的忧心就将她紧紧包裹其中。这忧心来得仓促而猛烈,叫人难以挣脱。玉飞影只能抬手抚过眉心?,试图用指尖抚平紧蹙的眉峰,红唇半启,只余一声叹息。与花舞谛大婚,如今已是板上钉钉之事,为何她莫名心?慌了起来?难道会生出什么意外吗?昆仑山一切有厌毒经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那就是自己宴请之人?不?会的,一定是自己太急切了,心?急则乱,所以想多了。她这般安慰自己,心?果然静了一些。日光渐冷,晚来时候的风总携了些彻骨的寒意,花舞阁的门窗都没有关,就那样敞开着,玉飞影所坐之处正好对着风口,她半眯了眼,浓密的睫毛垂下,掸落一片显眼的阴影。她的注意力全部落在了手中的红线上,未曾注意到轻薄瑕丽的衣衫被风扬起一角,顺着风的方向旋绕,露出一小节皓白的手腕,纤瘦处腕骨突起优美的弧度。下一瞬,她攥紧了手,白皙之上青筋凸起,从指尖向内里攀绕的黑线没过掌心?的红线,眼前赫然一片触目惊心?的斑驳印记。黑眸之中寻不?到半点迷茫,明月清眸也不?免被执念蒙蔽了视线。百年了,她已经等了百年了,这次不管是谁,都不能阻挡大婚!她不想徒增罪孽,只愿一切能够顺利……昆仑山安稳如初,西海却兵变了——子夜时分,被冰笼罩的西海静谧无声,碧色玉雕直指海面冰层,被渡了法?力的飓风在海底席卷,携着冷瑟和萧急的气韵,斩过半人高的琉璃灯亭,在山石之中穿梭,悬上朱红的屋檐。仅一夜而已,西海便人人自危。人人皆知庸然三殿下趁着夜幕斩尽龙王殿的侍女,三尺阶梯上血迹斑驳,将龙王殿镶绕了一圈皎皎清辉的夜明珠上覆上一层血色,白墙玉瓦中一片刺眼的鲜红。风雷涌动腥风血雨,刺破勒在众人喉间的密网,人人不?得?喘息。龙王殿上金龙呼啸,震的深海抖颤不停,然龙王缠绵病榻,已不得?当年的神勇无敌,对于西海的劫难,也无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