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了,但是又没完全跑。
属于是冲动犯罪,却又在很短的时间里恢复理智。我只好在台球馆门口转了几圈,灰溜溜地回去。
陆星洲这时候正好把球杆放回原处,手里拿着我的包走出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你包也不拿……过来。”
我站在离他挺远的地方,说:“不过来,这样也能跟你说话。”
陆星洲就好笑地啧了一声。
他没有再提刚刚被我亲的事情,我心惊胆战地观察了他好一会儿,发现他确实一句话都没说,于是打算也赶紧忘掉这件事。吃完饭,陆星洲还是打车送我回学校,但这次他没下车,只在车上和我挥了挥手,道:“拜,周末我来接你。”
我也对他笑着说再见,走在夏夜的校园里,陆星洲忽然开始在微信上控诉:【我脸疼。】
我:【。】
陆星洲:【你牙不疼吗?】
我依旧:【。】
陆星洲:【下次不要亲完就跑。】
我还是:【。】
呃呃啊啊啊——我耳朵和脸颊的热度在黑夜中不断升高,拿着手机不知道要怎么回他。我就说!我说他怎么这么好心地忘记了!根本没有忘记!只是刚刚给我留了点面子而已……
我在宿舍楼下转来转去,想了很久才嘴硬地回复他:【其实我没有亲你。】
陆星洲:【。】
我:【你知不知道贴面礼,刚刚是贴面礼!】
陆星洲:【。】
一张糖糖的委屈照片。
陆星洲:【好的,那是我误会了。】
我盯着手机笑了半天,觉得又见到了陆星洲不为人知的一面。回到宿舍,我把陆星洲给我的音乐节门票拍照留念,又偷偷地查了一些攻略,终于心满意足地睡了。
周末很快就到,这几天我的舍友们纷纷打包行李回家,最后也只剩下我一个人。陆星洲上次说来接我,我还以为他会打车到校门口顺便捎上我,结果我下楼发现,他今天是自己开车来的。
“宋安南。”我走下去的时候陆星洲打电话给我,我跟着他的指示找了半天,才看见他摇下驾驶室的窗户,“这里,你转好几圈了。”
我坐上车,好奇地到处看了看,问:“哥哥这是你的车吗?”
“租的。”陆星洲说,“那边挺远的,等下晚上我们回来也方便。”
他伸长胳膊,从后座上拿了个袋子给我,我低头一看里面都是零食,小票还在,是昨天晚上才去买的。我从里面拿出一个喜之郎果冻,忽然想到以前自己吃果冻的一件事,忍不住笑起来。
陆星洲已经开车上路了——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黑色的T恤和黑色的工装裤,还戴着我上次给他选的锁骨链,看起来特别酷。他从后视镜里瞥了我一眼,问我在笑什么。我说,我想起来一个很好笑的事情。他说,又是类似于食人花的故事?
“差不多吧。”我说,“你想听吗?”
“想。”陆星洲笑了笑。
我回忆说:“小时候有一次我吃果冻,需要仰起头才能把果冻整个倒进嘴里,但是那一次我张着嘴巴等了半天,都感觉自己没吃到果冻。我低头检查,发现果冻确实没有了。我很迷惑,以为是自己吃太快了直接吞进喉咙里……”
陆星洲一边开车一边听我说:“嗯,然后呢?”
我又接着说:“其实我根本没吃到,果冻是从我嘴边掉出去了,但因为是透明的,我一下子没看见。后来我哥经过的时候踩到地上的果冻,差点摔一跤。他就怒气冲冲地过来找我,我还记得他是这样的——”
我给陆星洲做了个表情,他从后视镜里又看我一眼,然后被我逗得笑起来。
“故事怎么这么多,小宋。”他说。
“还有很多,我总是记得这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说。
前面是一个很长的红灯,我们的车跟在队伍中等待。陆星洲把手伸到我膝盖上的袋子里,在里面盲选了一盒Pocky,对我说:“我小时候喜欢吃这个,挺久没吃了。”
我把那盒Pocky打开,从里面抽出一根喂到陆星洲的嘴边,他低头咬住,含糊地说:“谢谢小南。”
“不客气,不用——”我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你叫我什么?”
陆星洲眯着眼睛,还是含糊地说:“绿灯了。”
刚开始认识他的时候,我就对他说可以叫我小安或者小南,还说朋友们都这么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