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有些萧瑟。李守财端着俩大茶缸子,里头的茶都生生放凉了。他蹲在房檐子底下,吸溜着大鼻涕往身侧瞅一眼。段虎叼着根没点着的烟,也蹲着呢。“虎子哥,你说实话,是不是不光因为忙才没带嫂子过来的?”“你是怕姥儿指定得跟嫂子说原先那些事你怕嫂子听了心疼吧。”“啧。”段虎一搓脑瓜。凶神恶煞地瞪了李守财一眼,“知道你还哭鸡尿嚎儿的?”“甭跟老子整这出儿嗷,我没那闲工夫搭理你。”他拧紧眉,有些头疼地短叹一声,粗哑呢喃:“光寻思一会儿咋哄我媳妇儿就够愁得慌了,你还非一个劲给老子添乱。”“谁,谁让你当年非得管我的!”李守财激动又悲痛,大鼻涕泡儿都冒出来了,拼命压抑着哭声,“反正大不了就是个死么。”“你傻逼啊?”段虎伸手就给了他一杵子,“他们是为要你命?真惦记要你命早就要了。”“那帮逼是拿卸腿吓唬你签别的东西呢,这就是个无底洞,不给你血放干了不带了事的。”“况且咱们这地方儿小,你一回退缩,往后就甭想消停。”“都是毒虫,闻见血味儿都得往你这扎。”“那,那你也不能自己个儿去啊。他们那么多人,你说你脑袋都被砸得呜呜冒血,胳膊也折了你都要死了,完了,完了还得跟我一块儿进去。”段虎扯扯嘴角,不屑一笑:“咱俩为啥进去的?”他咬着烟,站起身子伸个懒腰。李守财“啊”了一声,胡乱抹次把脸,“因,因为咱不小心给他们打死俩”“对啊。”段虎揣兜,晃晃悠悠的转身,混不吝地道:“不亏啊,多值。”“捏死俩虫子,完了才蹲一年,出来以后你看看还有人敢欺负咱么?”“吓不死他们的。”“可,可是我就是觉得不公平,我心里难受、憋屈!”李守财猛然站起,茶水都洒了一地。他哇哇哭:“本来这事儿跟你都没关系的,你是为了救我。”“那些没屁眼子的还把你说的跟混账一样,还有说你是在工地上跟人呛火,直接动手就给人打死的,我不乐意听,我听不得他们这么埋汰你。”段虎嗤一声,微微侧身,“他们算个鸡毛玩应啊?”“守财,别活得这么累,学学你哥我嗷。”他微抬下颌,漆黑的眼眸里映着银月,拽了吧唧还贼臭屁地指指屋儿里:“学学你哥我从来不使那没用的劲,有劲就全使正道儿上!”“老子媳妇儿就没信过外头的话,不跟你扒瞎。”“我俩当初搁山上头回碰见,她就给老子夸得跟朵花儿似的。”“哼老子是攒了几辈子的福儿,才能娶着你嫂子呢,还顾得上别的?全是扯蛋,毛用没有!”“这是正经得跟我过一辈子的娘们儿呢,有劲老子全都得用来疼她!”季春花和段虎要走的时候,赵姥姥又开始掉泪儿,攥着季春花的手就是舍不得松开,还非得叫他们把东西都拿走。季春花眨么眨么眼儿,回握住她的手,软乎儿的笑:“姥儿,您不能这样。”“您要是这样,我以后可就不敢来嘞。”“赶明儿,我还想往您家瞅大黑来呢!”“好!好好好!”赵芳瞬间梗住,哆嗦着搂了季春花一把,再也没说让他们把东西带走。暗自神伤的大黑听到自己的名字,当即亢奋跃起,感动到汪汪吠叫。呜呜呜,果然。大黑我啊,也是被人需要的!啊呜呜呜!~回去的路上,段虎非得背着季春花走,她知道他倔得很,拧巴几下也就放弃了。拒绝不了,她就踏踏实实的享福。趴在他孔武有力的背上,仰着脸儿瞅月亮。小胖腿儿晃晃悠悠的,还挺舒坦。段虎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嗡里嗡气地问了一句:“不容易嗷,没哭?”“一滴尿儿都没喇喇?”季春花嘿嘿笑:“咋可能,我眼窝子浅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那老子咋瞅你眼也没咋红。”“我就开始的时候哭来着,后头就不哭了。”季春花用力搂住他脖子,“因为我太骄傲了。”“我老骄傲啦,嫁了你这么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好爷们儿。”“我不要哭,我心里贼美,贼知足。”“”段虎没说出话来。心里头像是被掀起层层滚烫的浪,嗓子眼儿里也像被堵住糊死了。老半天以后,他冷不丁地滞住脚,嘶声挤出来句:“我,我都不是知足。”“我是他娘的,太得意太得劲了我!”“艹!”话音才落地,他自己先遭不住了,顶着张在月色中火辣辣的大黑脸,结结实实地兜住季春花的腿儿,突然开始朝前狂奔!“噗—”“哈哈哈哈!诶呦,你,哈哈哈”季春花先是被吓得一惊,很快就攀着他笑得颠颠倒倒,眼里湿乎乎的一片。她乐着看他红到在夜里都无法掩盖的耳根,很配合地搂得更紧些。嘿嘿道:“段虎,你真是越来越像个二傻子了。”“”“”……“我,我错了”“哪儿错了?”“!—”“哎呀你别,别整了,我我都说我错了,求你,”季春花拼命挣歪着想逃出被窝。段虎咵嚓一把掀开被,顶着满脑门子汗迅猛出手,攥住她肉乎儿的腿,“你说不整就不整?惯得你了。”“老子现在就是太惯着你了,才叫你啥埋汰我的话都敢说!”“不说了不说了,”季春花呜呜道:“再说,就叫我嘴里长大泡!”“呸呸呸!”段虎横眉立目,凶蛮无比地瞪她:“你要疯?”“敢咒自己是么?”季春花崩溃大哭:“那,那你到底要我咋样,你别这么整啦”“都要把人难受死了,你、你还不如给我个痛快的呢!”:()八零好孕肥妻,被凶悍村霸宠成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