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轼淡声:“老藩王已经死了。”
此话一出,沈春芜吃了一惊。老藩王就是楚帝的长兄,盛轼的皇叔,他能毫不留情的杀了对方,想来是早有准备的。
不过,这件事对于沈春芜而言,其实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因为,魏红缨不必再嫁人了,她不用往火坑里跳了,盛轼杀死了桃花煞,她替好友高兴。
最后,刀九到底是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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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就到了要赴宴的时候。
月明星稀,乌鹊难飞,赵府一片喧嚣热闹,间或伴随着丝竹管弦之声。中庭分有男席与女席,两方隔着垂帘分坐,盛轼去了男席,沈春芜去了女席。
赵玉琪的视线一直没能从盛轼身上离开过,打从在街衢上见着他买糖人之后,她对他可谓一见钟情,一眼万年。后来,父亲告诉她,对方是太子,赵玉琪对盛轼的“痴恋”,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只是,她心中有些顾忌,不敢让父亲去向太子说明自己的感情,因为太子已经有了太子妃,再加上太子的气场过于强大清冷,她如今连直视他都不敢,唯恐直视天威惹了圣怒。
但赵玉琪对自己的美貌颇有自信的,她是名满金陵的才女,生得姝美贞婉,且颇有才学,追求者众,赵府的门槛都快被媒婆踏破了。她觉得自己就该被太子相中的,谋个良娣或者侧妃的位置都不为过。
等哪天,她踹掉了太子妃上位,也并非没有可能……
赵玉琪忘我地筹谋着美好的未来,但很快,身旁的侍婢低声提醒她,说是太子妃来了。
赵玉琪思绪被截了断,有些不悦,刚欲低斥侍婢几句,但当她视线往门帘处望去时,只一眼,她整个人都呆住了,周遭也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赵玉琪的交际圈都是整个金陵的贵女,所以,这一回夜宴上,她请了所有能请的人。
金陵人都排外,几乎有一种本土优越感,赵玉琪都准备联合所有的姐妹们一起排斥太子妃,好让她颜面无存。
赵玉琪没真正见过太子妃长什么样,初次打照面的时候,太子妃戴着一张傩戏面具,傩戏面具是一种中式恐怖,面容狰狞,露着青森獠牙。于是乎,赵玉琪想当然地将太子妃想象成一位丑无盐。
但事实证明,她大错特错了。
太子携太子妃而来,太子的容相先不论,但太子妃的容相,完全是惊艳了众人
两弯柳叶吊梢眉,姝而不媚;一双翦水眸瞳,顾盼生辉;一只悬胆琼鼻,优越立体;檀唇似勾微勾,一行一止彰显瑰丽大气。一袭素白披纱齐胸襦裙,外罩雪绒鹤纹长氅,皎皎如出水芙蓉,举手投足间,夺魂摄魄,整个人儿,仿佛从水墨山水画之中行出来的,天然去雕饰。
她的美是流动的,眼神具有极强的感染力,笑容亦是。
生活在皇室之中的女人,与金陵的女人注定是有着很大区别的。
前者是在万千枯骨里长大,后者则在胭脂水粉里泡大的,枯骨养不出淑女,胭脂也养不出烈女。相较之下,二者高下立见。
其实也没什么可比较的,因为各自生养的环境不同,人的气质也会不同。
今时今刻,众人觉得膝盖骨有些发软,忍不住朝沈春芜下跪称礼。
沈春芜免了众女的礼,她在寻魏红缨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