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触谁死。
因着她的事,盛轼一直夜长梦多,夜里辗转难眠之时,常会回到襄平王府里,静静坐于她经常荡的红漆秋千上,一坐就是一整夜。
众人知晓,虽说新帝认为沈氏已经死了,但她活在了他的心尖儿上。
要不然的话,新帝为何不给沈氏开祠立碑呢?
他送给沈春芜的很多东西,她原封不动地摆放在妆奁之中,一物都没有带走,走得干干净净。
落在他眼中,可谓是绝情。
她断得泾渭分明,不想欠他一分一毫。
盛轼抱着嗷呜叫的猫儿,哂笑说:“小乖,你娘把我们父女俩都抛弃了,多狠心。”
小乖经常在灶台里钻来钻去,仿佛不慎坠入一缸墨里,悉身的白软毛僵化成了冷峻的黑丝——无人照顾的后果。
久未居住的王府,很是清冷,夜间的风挂梅树间,梅树的枝杈掐碎了一地苦月亮,斑驳又绮靡。
小乖变得不乖了,不乖的时候会咬盛轼的手。
有时候,他生气会卡住小乖的脖子,但不一会儿他又松开了,也不是真的跟小乖生气,他在跟自己置气。
怎么能够跟一只畜生计较?
但小乖跟沈春芜是有共通之处,都是外柔内刚的主儿。
看上去柔顺无害,但心里都有自己的主意和想法,有自己的一腔傲骨。
盛轼换下明黄龙袍,穿上了以前在王府里常穿的黑红宽袍,闲散地用红丝带束发,温和耐心地替小乖洗澡,将它身上脏兮兮的毛发洗干净,洗到了柔顺为止。
假装沈春芜还住在这座王府里,还当她守在他身侧,回到充溢着烟火人气的日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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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潍州。
一个妇人风风火火闯入医馆:“又有伤员进来了,拂衣,快!跟我去前线!——”
妇人穿着青缎短衫,束着两条爽利的腿,走起路来一阵风。
沈春芜先为病人写好药方子,吩咐药童方端去抓药,随后提紧药箱前去:“晁娘,我这就来了。”
晁娘是戚巍的搭档、战友、生死之交,但不是寻常的内宅妻子,沈春芜很难用确切的关系形容他们俩,他们经常出生入死,在前线打仗。
沈春芜也被晁娘罩着,居于潍州临水的山麓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