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既然准备在雍州留下来,姜令檀在雍州举目无亲,肯定是要与三房一家打交道的。
等墨汁干透装在信封里,才封好,还未叫人送出去,外边就有小丫鬟小声禀报说是太子殿下来了。
姜令檀正想以休息为由避开与太子见面,可话才说出去,太子已经大步跨进屋中,她要回避已经来不及。
“殿下。”姜令檀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行礼。
“起吧,免了。”
谢珩伸手指了指侧边用屏风隔出来的小书房,率先走进去。
“善善。”
“我们谈谈。”他看向她,是那种说一不二的语气,透着上位者的威压。
姜令檀犹豫一下,只得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吉喜站在屏风外边,还未有所动作,就被太子冷冷瞥了眼:“出去。”
“是”她一抖,背脊爬上寒意,大气不敢喘一下退下去。
姜令檀不敢离他太近,保持着刻意的距离问:“殿下想谈什么?”
谢珩皱了皱眉,瞧不出情绪的漆眸一瞬不瞬,直直看着她:“已经下定决心要留在雍州,对吗?”
小小的书房里没有掌灯,光线有些暗。
淡淡的光芒从半开的窗子里透出一点,落在姜令檀白皙的小脸上,一双眼睛软得像是含了水,偏偏里头透出叫人心惊的坚韧来。
“嗯。”
“留在雍州,一辈子不回玉京。”
“脱离长宁侯府姜十一姑娘这个身份,臣女想要做雁荡山脚下的风,自由自在。”
“但求殿下成全。”
她终于鼓足勇气,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兔眸微抬慢慢望向他,朱唇榴齿一张芙蓉面,连发丝都透着美好。
这样不可多得的宝物,谢珩怎么可能愿意放手。
她的存在,恐怕早就取代了他年少不可得之物,若能放任她离开,他恐怕就不是心思深沉的南燕太子了。
谢珩神色深了深,在姜令檀不安的目光里慢慢颔首,语调一如既往的温和:“好,孤不会强迫你。”
“听闻你在雍州也有亲眷,是姜家三老爷姜恒戬和他的夫人苏氏对吗?”
姜令檀觉得他视线深得可怕,垂下眼帘小声回答:“是。”
“华安郡主来雍州时,他们就给将军府送了拜帖,郡主以我身子不好需要静养为由拒绝了。”
她声音顿了顿,继续道:“等郡主与武陵侯成婚后,臣女就现在暂时住在三叔和三婶娘府中,已、已经准备让人送信过去。”
谢珩笑了笑,又无奈叹了口气:“眼下雪大,院子里寻常的仆妇恐怕是要耽误时辰的,你若信得过孤,孤让人帮你送过去。”
姜令檀蜷着的掌心抖了抖,下意识去摸袖子里的信,她不是信不过太子,只是有些不想,脸上表情一时间显得很是犹豫。
谢珩手指轻叩桌面,他明显有些不悦,但没有表现出半点:“孤不是洪水猛兽。”
“不过是一封信件,难不成还能把它悄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