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听澜意味深长一笑:“大夫人不必操心,等时辰到了你唤丫鬟去善善之前住的瑶镜台寻我们便是。”
瑶镜台?
周氏心底莫名打了个冷颤:“去瑶镜台作何?”
“那院子已经许久不住人,平日又没有丫鬟打扫,郡主若不嫌弃不如去云舒的院子小坐,云舒那孩子时常在我面前夸郡主您。”
陆听澜眨了眨眼睛,侧身拉过姜令檀的手似笑非笑道:“夫人莫不是得了癔症,什么话都不过脑子往外说。”
“本郡主的身份也是姜云舒能随意议论长短的,再说了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能有什么好话?”
周氏顿时也噎了一下,心虚垂了视线。姜云舒当然不可能说出什么好话,平日更是没少在她面前骂姜令檀和华安郡主的不是。
周氏瞬间变得冰凉的手指用力绞了一下帕子:“郡主误会了,云舒哪里有胆子说您的不是。”
“既然要去瑶镜台,不妨我吩咐两个婆子一同过去,正好把院子四处打扫一通,免得坏了郡主您的兴致。”
陆听澜朝周氏摆手:“不必叫婆子跟着,难不成夫人还怕我带人跑了?”
周氏被她这话唬了一大跳,本就心虚,一会儿工夫后背冷汗都渗出来了,她努力扬起一个还算自然的笑容:“郡主怪会说笑的,青天白日我还能在这侯府里头做出什么心怀不轨的事。”
陆听澜懒得再同周氏废话,拉紧姜令檀的手头也不会地走开。
等人走远了,周氏慢慢沉了脸色,对身后跟着的刘妈妈冷冷吩咐道:“赶紧的,让人去把老夫人请去花厅里,再派丫鬟把侯爷给寻回来。”
“去周府请人的婆子派个行事利落些事,亲事今日必须得定下,汝南周家那边是不能再拖下去了,万一把人给拖没了。”
“这冲喜若变成丧事,连累的可是家中世子的前程。”
刘妈妈忙不迭应了下来,行了礼后,小跑着往外边走。
周氏扶着小丫鬟的手,冷冷朝瑶镜台的方向扫了一眼:“派两个动作麻利些的过去盯着,不必靠近,只盯着里边的人去了哪里,一定不许离开内院半步。”
长宁侯府里头没人敢不应大夫人周氏的话,二夫人自从嫡长女莫名其妙溺水身亡后,就日日吃斋礼佛愈发不理外事,周氏这几年也算一手遮天。
姜令檀和陆听澜一前一后进了瑶镜台。
里面早就不是当初的模样,河池里的水生了许多青苔,院子里青草抽芽肆意生长,有些枯黄的被雪埋没了一个冬季,倒在地上伴着青翠的嫩芽竟是说不出的破败。
陆听澜抬眼看过去,褪了色的灯笼挂在院门前在风里摇曳,好在春日生机勃勃,破败中又像枯木逢春,萌芽勃发。
姜令檀抬手指着院子一角:“起初我在时,有常妈妈和冬夏打理,虽然也破败些但不至于这话。”
说到这里她长长叹了口气:“好在我住的这处并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加上院子偏僻,自从阿娘去世后就少有修缮,也算祸中得福不会被人惦记。”
两人小心翼翼进了屋子里,比起外边,里面算是好上些许。
床榻被褥还是之前未入冬的,一些之前她盛夏时用过的东西,许是常妈妈见她久未回来,也都整整齐齐收拾进柜子里。
姜令檀单手掀开帐幔,然后沿着她睡觉的床榻周围摸索了一圈,在一块十分不起眼的木板下用力一扣。
陆听澜只听见一声轻响,床板被摁开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空间。
若是不仔细,兴许会认为年久失修,木头发出的咯吱声并不会放在心上。
姜令檀抠出那块巴掌大小的木板,手指往下探了许久,然后从这床榻的暗格里拿出一个不过她巴掌大的匣子。
匣子方方正正,十分精致,上头扣着一枚极小的铜锁。
“我从未打开看过,阿娘说只有等我有性命之忧时才能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