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曜允许平民自由讨论时政,即便辱骂官府皇帝也不会被降罪,这要是源国,你试试呢?
如果源国也能变成这样就好了,詹明德想着。
她感觉自己的情绪有点激动,连忙做了几个深呼吸压下。
等到前面还有一人时,詹明德便被叫去先洗头,洗好了正好轮到她,理发师大娘问她想剪个什么样的头。詹明德刚才翻了好几本发型图,里头从发型到发色,那是琳琅满目看得她目不暇接,但要问她想要个什么样的发型……
“我想剃光,可以吗?”
理发师大娘看着镜子里的女孩,迟疑道:“我看你这年纪还在上学吧?其实剪短点就好了,剃光你们学校允许吗?”
詹明德很淡定地说:“校规里没说不允许。”
她是个习惯先摸清楚规则再从中找漏洞的人。
留了几个月的头发就这样一点一点被剃掉,当黑色的头发从头顶滑落地面时,詹明德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像又一次重新认识了“詹明德”。
许多沉重到无法割舍的东西,也都随着这三千烦恼丝尽数剔除。
光头的感觉非常奇妙,詹明德这辈子都没这么大胆过,她并不是喜欢这款发型,纯粹是想要做一件从未做过,在源国也绝对不被允许的事情。
现在她做了,才发现很简单,只要战胜心底的那份软弱,那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前进的脚步了。
不过这个发型把老师跟同学们都吓到了,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成了个小光头?
詹明德摸着脑袋,带一点点发茬的头皮摸起来刺刺的,触感相当微妙,脑袋从没这么轻过,也从没这么凉过。
“剃着试试,很快就会长出来的。”她对老师说。
老师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学校真的没说禁止学生剃光头。
同样被吓到的还有阮酥,他时不时就扭头看这边一眼,尤其是对詹明德的光头,满脸叹为观止。反正他是不会剃成这样的,他这一头长发又浓又黑漂亮得紧,跟匹缎子似的,要是剪掉那就太可惜了。
詹明德做了这件对她来说分外大胆的事情后,也想要速战速决,车子到达学校,大家鱼跃而下时,她经过阮酥身边——金贵的大少爷总是要最后一个下去,不愿意跟人挤。
詹明德低声说:“放学后操场西侧见。”
她丢下这么句话就走了,剩下阮酥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詹明德叫自己要干什么。
他回去后左思右想,眼见学校里已经没了人,自家仆人应该也在门口等着了,按照他的习惯,应该不搭理詹明德,直接走人。
可弹幕器的存在令他知晓了未来詹明德会是个怎样的人物,两人之间又似乎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在这个前提下,阮酥并不想跟詹明德老死不相往来,而且……谁保证就一定是詹明德拿捏他,而不是他反过来拿捏住詹明德呢?
操场西侧,就是学校那个小水池的位置,之前一号跟詹明德在这里发生过冲突,但阮酥因为生了场大病已经不记得了。
他来时脚步飞快,到达时却又刻意放缓,詹明德背影冲着他,不知道在小水池边上做什么,来来回回缓慢踱步,就好像是在找什么一样,手里还捏着根细长的小树棍,时不时在地上划拉两下。
“找我做什么?”
阮酥问。
语气是他事先排练好的,既冷淡又客气,比起平时的张扬显得收敛许多。
詹明德回头看他,冲他招手:“你过来。”
阮酥皱眉,左右四下看看,他可是男儿身,无端与个女孩靠太近,万一被人看见,一定会被说闲话。
但詹明德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和气,好像真有什么要事同他相商,阮酥站在原地犹豫不决,詹明德也不着急催促,她相信他一定会过来,那个弹幕器所泄露的信息太重要了,阮酥没理由拒绝。
果然,阮酥最终还是挪动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