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家是做药材生意的,年年宫里的珍稀都要靠文氏天涯海角地四处搜罗,”姬长燃说,“也是因为这个,我才不好下手,但宁家远亲是太常少卿,开设的钱庄和朝中不少官员都有合作,若是贸然打压,亦不妥。”
沈雪枫说:“这还不简单,听殿下所言,文氏故意排挤沈家,有错在先,自然要罚。”
姬长燃望着他:“文家才贡了几支难得的千年人参,父皇龙心大悦,不想顾此失彼。”
“那就罚姓宁的吧,”沈雪枫换了个说法,“虽听殿下的意思,此事全然是文家挑衅在先,但谁让宁家倒霉呢。”
姬长燃又似笑非笑:“这节骨眼让我罚宁氏,对我有什么好处?沈雪枫,你这么聪明,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和南诏的新王暗中勾结,就不能想一个两全其美之策么?”
沈雪枫反问:“将这种两难的问题抛给我,殿下的本意不就是难为我?”
姬长燃伸出手握住他的脖颈,扬起头定睛道:“不管此事两不两难,我都要听到你的看法,你如何说,我就如何做。”
“……”沈雪枫道,“罚宁氏。”
“理由。”
“理由就是,殿下可以用另一种办法补偿宁家,”沈雪枫微笑,“如此一来,就能两全其美。”
姬长燃:“比如?”
“比如,殿下可以娶了太常少卿之女宁子悠,她不是也心悦殿下么,只是如此一来,殿下的正妻恐怕会不高兴。”
姬长燃死死掐住他的脖子,冷声问道:“你是如何知道此人对我有意的?”
沈雪枫洁白的皮肤显出几道斑驳的红色指印,他仰着头,如同一只引颈就戮的困兽,没有说话。
姬长燃哼了一声,将他松开,又送身上取出一个小药瓶扔过去:“前世之事,我已尽数想起,宁子悠上一世是我的太子妃,这一世形势逆转,我不会再娶她。”
沈雪枫伏在地上咳嗽起来,许久才道:“你拿太常少卿来试探我,不就是想知道我记不记得殿下梦中发生过的事?可惜,那些不是什么前世,全是你的臆想。”
“是不是臆想不是你说了算,”姬长燃怒道,“我的人此刻已经到了琗华山,若是梦中的事情都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必定能寻到皇陵!”
沈雪枫不语。
“姬焐烧我府邸的仇,马上就能得报,”姬长燃低声说,“老天还是眷顾我的,我已知晓前世之事,自然有对付姬焐的办法,在我登基之前,你就在这里好好待着吧,沈雪枫,珍惜我对你仅有的耐心。”
他甩下这句话,面无表情地离开了密室。
沈雪枫将药瓶打开,一粒一粒干吞进去,没有水,吞咽有些疼痛,他靠在墙上休息,用簪子划下一个符号。
不知道被关在这里多久了,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每分每秒都很煎熬,不过他并不着急,只要姬焐人在东都,不论多久,他总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自己。
再等等,马上就能出去了……
第二日晚。
尹岚押送齐逾舟抵达姬焐的院子,将他捆得严严实实,直接往地上一放。
“殿下,今夜潜入宫中定然要费不少心力,有此人相助,说不定能快点找到沈公子,”他指着齐逾舟道,“这个榜眼有点儿邪门,好像会什么奇门遁甲一般,我觉得他肯定有办法帮得到殿下。”
姬焐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上阳行宫上上下下都是姬长燃的人,他们若是认出齐逾舟,我们的踪迹岂不是会败露?更何况他不会武功。”
尹岚一顿:“哦,这样听也有道理。”
被绑的齐逾舟听到这,立马坐起来:“你们已经确定了?雪枫他在宫里?”
姬焐没有搭理他,只有尹岚说:“是啊,现在万事俱备,只差江宿柳江大人了,若是能快点找到沈雪枫,我们也能尽早动手,送老皇帝归西。”
因寻不到沈雪枫,他们的计划一拖再拖,净苍迟迟没有行动。
齐逾舟激动道:“我也要去,殿下,我也想去救雪枫!”
姬焐皱眉,尹岚拉住他:“好了兄弟,太子这几天正烦着,你别去触他的霉头。”
齐逾舟白他一眼:“快给我松绑,我要去救雪枫。”
“好好,救雪枫,”尹岚懒洋洋应了一声,“你急什么呀,又不是不让你去。”
他边动手,边问:“殿下,江大人何时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