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两位因为贪腐,锒铛入狱,惨死狱中的一品大员中,有一位正是陈同的同胞亲弟。
陈同因为此事,不止一次和蔡宁睿说,想要废除监司,甚至是废除学宫的事情了。
但每次,蔡宁睿都是拒绝了他。
昨日之时,蔡宁睿的一位亲子侄也被监司查处后,投入了大狱。
就连宗室子弟,也都不得幸免。
这也不由使得蔡宁睿越动摇起来。
他如今年事已高,再也做不了几年皇帝。
而他的儿子,也就是当朝太子。
则为赵元死忠,前几年还做过几年监司。
其声称在继位之后,要大清查朝中官员。
这也不由得许多老部下,即便七老八十了也都一把泪地来找蔡宁睿求情。
蔡宁睿也有些烦。
他没有去怪罪自己的儿子,反而将这些问题都推到了赵元身上。
带着这些忧虑,蔡宁睿接见完了几位官员后,便饮了些闷酒。
这是他早年间便养成的习惯。
若不喝酒,他便会失眠睡不着。
罢了后,他披了件绒毯,便在龙床上准备微微小憩一番。
窗外雪花飘摇,北风呼啸。
一旁的宫女便又燃了炉子,点了些许熏香冲散柴木的味道。
温暖和微醺之中,蔡宁睿只觉脑中闪过种种。
就在其即将睡着之时,却又见得一位年轻人走入了宫中。
来人和自己的记忆中一样,穿着龙袍,身姿高大挺拔。
这人是先帝蔡堂远,也是蔡宁睿的侄儿。
也是当初穷兵黩武,提点了赵元,最后为金人羞辱杀害的那位。
虽说蔡宁睿辈分要大上一些,但蔡堂远比起蔡宁睿的年龄还要大上几岁。
蔡堂远手中,是一支在院内折落的梅花。
他嗅了嗅,对蔡宁睿笑道:“皇叔,你醒了。”
蔡宁睿见状,也并未惊讶,而是淡然道:“是你啊,让我想想,我们有多少年没有见过面了……”
“皇叔,已经有四十三个年头了。”蔡堂远将手中的梅花枝放在桌前,双手放在貔貅模样的炉上取暖。
蔡宁睿沉吟一番,即又点了点头:“这么久了么,看来是我太久未有回京城去了。”
“京城郡城,却又有何区别?”蔡堂远笑了笑,再未提及此话题,反而是道:“既是皇叔继承了大位,那我也能放心了。”
蔡宁睿拖着年迈的身躯从龙床上坐起,强撑着摇了摇头:“全靠你当初提点了赵元,若非如此,这天下也当完了……”
却未料想,蔡堂远却是突然会心一笑:“皇叔,若非是你勾结了金国,我大蔡怎会如此?”
话音才落,蔡宁睿浑身突然惊出一身冷汗。
他看向自己的身上,赫然金袍加身,五爪金龙在衣上如同要即刻腾飞起来一般。
蔡堂远已经死了好几十年了……却又如何能在宫中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