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呢?她活着的时候,但凡对她上心些,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境地。落霞苑还保持完好的时候,倘若能上心些,这里也不至于变成垃圾场。”
“横竖不过一个院子而已,烧掉也免得碍了你们的眼。我求求你,别在我母亲院子跟前哭了,她不嫌脏,我嫌。”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秦毅近乎崩溃,“别说了。”
火光四起,巨大的火舌腾空而起,风吹来时候,火花在四周盘旋,噼里啪啦的烧毁声如他的心情,悲痛欲绝,分崩离析。
激烈的火势遇见寒风后,发出悲惨的呜咽声,一如,这凄冷的午后。
这一场大火,融于寒冬。
关于她的最后一点念想,逝于这场大火中。
秦毅的身体有些颤抖,“凤溪…”
他愣愣地,起身迈进火光中,语气喃喃,“对不起。”
“母亲她一直是干干净净的,容不得半点污点。”秦偃月将他拽回来,“你对不起她,就算葬身于这大火也无法弥补,请你不要再玷污她了。我想,比起千疮百孔的旧址,不如现在来得干净。”
秦毅颓然他在大火前坐下来,神态悲伤疲惫,那模样,像是瞬间老了十岁一般。
时间一点点过去。
火势从小变大,再从大变小。
落霞苑中能烧的东西都被烧完之后,火光逐渐减弱,最终,只剩下几块孤独的石头在寒风中飘零。
他摘下腰间佩戴的短笛,吹出断断续续曲子。
当年初遇时,他也吹了这首曲子,因沉迷于她的美貌,漏了几个音,引得她频频回顾。
如今,伊人不在,只有短笛的呜咽声声,吹奏着肠断复肠断。
秦偃月听着这悲伤的曲笛声,抄手。
秦毅身上散发出来的悲伤气息,不是装的,他对母亲和这院子都爱得深沉。
但这些又有什么用?
人已死,院子已毁,再悲伤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自我感动。
她嘱咐翡翠拿了一些酒来,倒了一杯给他。
秦毅捏着酒杯,沉默了半晌,一饮而尽。
秦偃月在他身边坐下来,声音幽幽,“十年前是尊前客,月白风清,忧患凋零,老去光阴速可惊。鬓华虽改心无改,试把金觥,旧曲重听,犹似当年醉里声。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物是人非,你不必介怀。”
“娶闵玉,是她要求的。”秦毅将短笛放到腰间,连续喝了三杯酒,声音悲伤,“那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
“什么?”秦偃月一愣,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凤溪和闵玉是很要好的朋友,非常非常要好。”秦毅道,“我与凤溪一见钟情,苦苦追求许久,最终如愿以偿,结为连理,我做好了一辈子只有她一个妻子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