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好像变得一阵一阵的,很多东西即将想起来却抓不住重点,低头看到破烂的衣摆,早上在早餐厅的事情断断续续地浮现起来,顾渝抓住那一小片衣摆,发现了一张圆的,但很薄脆的东西。
从衣摆上撕下来,顾渝拿在手里看清楚了,那是一只眼睛。
哪怕就一只,静悄悄的被顾渝捏在指间,顾渝都能感受到从纸面上传来的窥探的欲望,某种东西透过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他。
就在顾渝想该怎么不动声色解决手里的东西时,旁边秦铎忽然伸出手来拿走了眼睛,声音略微疑惑:“怎么沾了垃圾?”
眉头一皱,直接将眼睛撕碎丢进了垃圾桶,还不忘调侃顾渝一句:“你怎么还跟个小孩一样,刚刚听声音你跑上来的吧,裤子上沾了什么没?”
秦铎弯下腰摆弄了一番顾渝的裤腿,动作随意,好似就顺着话摆个动作,顾渝从他眼镜后的那双沉静的眸子里看到了认真。
“瞧,又是垃圾。”秦铎撕碎的速度比顾渝判断是什么的速度都要快,看颜色应该是一只眼睛。
顾渝戳烂纸人眼睛的时候并不能面面俱到,有些纸人眼看抓不住他了,扣下了自己或同伴的眼睛黏在了顾渝身上。
“谢谢。”顾渝煞有其事地对秦铎说。
“客气什么,”秦铎端起桌上的一杯水放在嘴边,说话间微微低下了头,然后顺手将水倒进了旁边的垃圾桶,倒了小半杯忽然回过神来,“瞧我,忘了手里拿的是杯子还以为是垃圾。”
一直包馄饨不做声的老太太这才抬起眼来,略浑浊的双眼透过隔断望着沙发上的两个人,她身后是窗户,光透进来人脸便陷入了黑暗,脸上慈祥的表情有些模糊,扬声说:“小秦你这是连轴上课糊涂了,馄饨包得差不多了,你们俩吃吗?”
想起早上那眼珠做的馄饨,顾渝提不起吃东西的劲儿来,总觉得有股若隐若现的血腥味追着自己,家里也有,偏过头说:“我不饿,不吃。”
“我包了你最喜欢的香菇馅的。”老太太补充了一句。
“不吃,在食堂饱了。”窗外没有雾,也没有成片的纸人,顾渝想说食堂的事情,到嘴边选择了不说,直觉告诉他也许他现在该忘记那一切,可记忆是那么鲜明。
总觉得不对劲。
都是纸人,他就应该点上一把火烧个三天三夜才解气。
念头一闪而过,顾渝愣住,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他不是个柔弱不能自理的文科生吗?
“小秦呢?”老太太锲而不舍。
老头子也开口了:“还有鲜虾的,都是早晨去市场买的新鲜货。”
秦铎不知在用手机看些什么:“我早上吃过了的,现在还饱着,先不吃了,谢谢叔叔阿姨。”
“你们不吃,你们的胃都是铁做的,我和他可不能不吃点好的。”老太太说着,起身端起盘子去了厨房里面,开了煤气灶放了水,准备煮馄饨。
“秦铎,你工作很轻松吗?”顾渝站起来,他不能一直坐在客厅里了,决定去房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