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连向前走了三步,拿木尺那头顶着他,盯着他的眼睛说:「不要想着给名分,有没有她,我都不要,谁也别想再困住我。我只惦记一件事,我在她跟前说了,她不生气。你要是愿意,拿下清源县,就来找我。」
这一次不同,他脸上没有臊,只有叫人看不透的深沉。
两人对视良久,他摇头,眼含深意说:「我不能伤你。」
「迂腐!」
嘴上这样骂着,心里又喜又气。
喜的是这样的男人太难得,不能娶她就宁愿忍着。怕提起赵至忠的龌龊让她难堪,就宁愿被误会,挨骂也不肯答。
要维护这个,要尊重那个,才会总是一副「我有话,但我不能说」的磨人相。
本来她是为了赌气才起的这心思,如今她不恨徐风芝了,也不恨他了,但这事念得多,就成了执念,没达成,实在心痒痒。
偏偏碰上个死脑筋,这露水情缘怎么也成不了!
「不愿意,那你还来?不怕被我霸王硬上弓?」
她不怕事,他怕,明明耳朵好使,还特意退到外边查看,回来见她捂着脸在偷笑,又心满意足了。
「来了就别闲着,搭把手,按住那头。」
他扯出帕子擦了擦手,再帮忙压住布尾。
她利索地一笔裁到头,他看会了,很机灵地帮忙将新的布头拉过来压好。
「这个花色怎么样?」
「好看。」
「替她裁的,不是你叫她穿那么死板的吧?」
「不是。我没留意过她穿什么。上边每年有赏赐,先紧着她们选,馀下的,再分发下去。」
「那就是……褚颀,将来你要是跟那清风宜人有点什么,哼,我天天扎小人,诅咒你们!」
「谁?不会有什么。」
「别装糊涂,记着这四个字!」
他又说一次:「不会有什么!」
她用完就轰人,「赶紧走,我们要『睡』觉了!」
睡字咬得重,叫人绷不住,可是他不能。
隔壁有王姑娘教妙妙认物的声。
是该走了。
他掀起棉帘子,忍不住回头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