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采苹一怔,瞬间明白了。
当时的沈家,正是大权在握之时,兄长兵权在手,长姐为后,这权势在京城认了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
要是沈知晏再入朝为官,兄弟俩一文一武,说是权倾朝野也不为过。
如此,沈家只会成为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
为了减少皇帝的猜忌,沈知晏注定不能入朝为官的。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年纪轻轻的少年状元,正是壮志凌云的时候,谁不想干一番事业出来。
可为了家族,却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抱负,退而求其次,入国子监当教谕。
沈知晏说:“现在看来,那步棋是走对了。”
“十八岁那年,我在母亲的安排下成了亲,一年后曼曼出生。”
“曼曼娘出身名门望族,还是京城有名的才女,与我门当户对。婚后感情还行,后来久了,发现聊不来。她喜欢诗词歌赋、琴棋书画。”
叶采苹愣住了:“那不正好,你们一个是才子,一个是才女,很配呀,怎就聊不来了。”
沈知晏皱着眉:“才,这东西分很多种。她是那种风花雪月的,我虽然也懂,但我不喜欢,我喜欢做学问。”
叶采苹懂了。
做学问,其实也是论时世,论朝政,但却是教给自己学生的。
是务实派,他前妻是浪漫幻想派。
“就因为这,你们和离?”
“想什么,怎么可能。”沈知晏一副见鬼了的表情看着她。
“夫妻之间,和顺是缘份,不和顺也没有办法,相敬如宾也不是什么难事。聊不来,那就少说话少见面,反正家里院子多。”
叶采苹道:“那为什么和离?”
她其实猜到一点,上次给沈知晏量家具时,沈知晏简略地跟王栓头父子说过。她都听着呢。
沈知晏道:“我长姐有两个儿子,长子一出生就封为太子,可惜在六年前,太子不幸病逝。次子是我长姐过了而立之年,冒死生下来的。”
“因为太子病逝,次子又刚出生,长姐和我们沈家的处境越发艰难险峻。”
“就在此时,三皇子突然中毒。所有证据都指向长姐和我们沈家。”
“先皇勃然大怒,虽然还没定罪,却让重兵把我们沈家重重围困。”
“我的妻子林雅仙,嗯,她叫林雅仙。却在此刻要跟我和离,跟我们沈家撇清关系。”
说着,沈知晏顿了顿:“她要求生,我不怪她。但曼曼……是我最珍视之人。我跟她说,和离可以,但她必须把曼曼带走,给曼曼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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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站起来的,看着宽阔的河面:
“那时她父亲也答应了。她父亲是先皇伴读,还救过先皇的命,可以多求一道旨意。”
“只要曼曼被划出沈家族谱,从此姓林,就能跟她一起走。”
“但她怕曼曼身上沈家的血脉会连累到她,不愿意。当时我都跪下来求她了……最后她还是把曼曼舍弃掉,自己一个跑了。”
听到这,叶采苹的心一寸寸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