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过去的隐忍与沉默,这是为自己争取的一次时机,唐青并不想错过。
萧隽没有当场表态,似乎只是一时兴起。
执起狼毫,道:“过来。”
李显义朝唐青示意,让他到御前伺候。
替皇帝研墨不是第一回了,有过经验,唐青上起手来不算陌生。
他往砚面加入适量的新水,拿起上等的墨条,食指压在顶端,拇指与中指夹着两侧,缓慢和均匀的研磨,有条不紊,细润无声。
夹着墨条的手指皎白如玉,引着垂目批折子的帝王扫了眼。
唐青无声安静地留在御前伺候,先是研墨,随后整理奏折,直到被放出颐心殿时,他的手腕都是麻的。
尽管过程皇帝没有理会他,可只要皇帝不对他动手动脚,能留在御前伺候,也就意味着还有机会。
他揉着手腕前行,约莫半刻,对着风格相仿的宫廷建筑,不禁陷入短暂的沉思。
被召来颐心殿三次,前两次有人引路,他也走得心不在焉,根本没记住返回潇湘殿的路。
时下天色阴暗,再不及时回去,恐怕会有雨。
他很快有了决断,准备找留在附近值守的侍卫问路。甫一转身,险些撞到背后的人。
避让不及,一只宽大的手章落在肩侧,将他稳稳扶正。
“当心。”
唐青抬眸,眼前映出紫色虎首官服。
来人腰间配着一把漆黑古朴的长刀,正是禁军大统领韩擒。
韩擒处理完公务,照每日习惯,准备到演武场练武。
岂料行至途中,遇到意想不到的人。
他在梁王府时,见过对方犹如和风细雨的模样,温柔而平淡,却不曾见过对方神情惘然,似乎有些为难。
如此春风细雨般的人,连韩擒都会想:谁舍得为难他?
鬼使神差的,他就过来了。
韩擒还是唤唐青:“先生。”
继而低声问询:“可是遇到难处。”
唐青拱手作礼:“见过大统领。”
又道:“草民愚钝,一时寻不到返回潇湘殿的路。”
能犯迷糊犯到这般程度,且令韩擒失神的,只有眼前此一人了。
纵使出于好心,他替对方指明一道方向,或遣个侍卫领人回去便是。
可话到嘴边,脱口而出的话却变成另一番意思。
“我带你走。”
唐青微微扬眉:“有劳统领,不耽误统领公事吧?”
韩擒走在前面:“今日无甚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