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已经平定了倭患,战国大名时代也在过去,我的父亲,正在布武天下,倭国安定下来,就没有倭患了。”
织田信雄的意思是,都过去了,就不要一直咬着不放了,抓着过去的罪孽,活在仇恨之中,只会让仇恨蒙蔽双眼,做出错误的决策。
“哈哈哈!”徐渭和孙克毅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哈哈大笑了起来,两个人扶着太师椅的扶手,探着身子,笑的声音很大,笑的很是肆意,笑到喘不过气来。
整个总督府的西花厅里充满了笑声,倭人甚至对倭患没有一点点歉意,更别提悔恨和祭奠了。
徐渭坐直了身子,看着织田信雄,嗤笑着说道:“大宗伯总是说,倭人有小礼而无大义,照我说,就是与禽兽无异,哪有什么三分人性,十分兽性根深蒂固!”
“我们同样也希望看到一个成就非凡、自由开放、生活富足的倭国,这对大明的海疆稳定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同样我们也希望和织田信长一道,为一个和平而繁荣的海疆而共同努力。”
“总是有人在怀疑,长崎总督府是否过分干涉到了倭国的方方面面,但我要说的是,面临海波不平的种种挑战,我们应该携手合作,而不是分道扬镳,长崎总督府的种种决策,也是基于海疆稳定考虑而制定。”
“在海疆稳定的这个大前提下,我们希望织田信长、倭国各个大名能够积极看待,总督府白银起运回到大明这件事。”
“这是为了稳定海疆,为了更加稳定的海贸安全。”
徐渭这番话说的可谓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很显然前面骂织田信雄是徐渭的真实想法,后面则是车轱辘的套话,总体意思是,倭银就是要这么做,就是要运回去,这都是为了倭国好啊!
主打一个不要脸。
是织田信雄先不要脸的,说胡话,谁不会一样。
“织田信雄啊,你想想,白银放在长崎和放在大明有什么区别吗?只要有需要,帆船只需要三五天的时间就可以拉回来就是了,现在船那么快。”孙克毅也是应和着说道,他打出了一张无懈可击,既然你选择胡搅蛮缠,那孙克毅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摊牌了,爷是大明的读书人!
徐渭点头说道:“都一样的。”
孙克毅想了想补充说道:“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松江镇水师正在长崎平倭。”
“承蒙天使教诲!”织田信雄再拜,他知道为什么长崎总督府现在起运白银了,就是趁着水师强兵在侧,没人敢轻举妄动。
织田信雄半抬起头,看着徐渭低声说道:“难道徐总督甘愿一辈子做大明的附庸吗?”
这就是织田信长派织田信雄来谈的条件,长崎总督府和织田信长合作,谋求更大的私利,对大明的忠诚,对徐渭和孙克毅有什么好处吗?如果忠君体国真的能换来回报,还有那么多的养寇自重吗?
织田信雄详细的阐述织田信长的条件,简而言之,彼此联手,共抗大明!所有收获,皆归长崎总督府!
织田信雄想要用利益打动徐渭,策反徐渭,只要徐渭带领长崎总督府反出大明,什么都可以谈。
“不做家犬难道做野狗不成?”徐渭立刻反问道:“饥肠辘辘朝不保夕,做野狗很好嘛?长崎总督府当大明的家犬怎么了?”
织田信雄,脸色涨红,大声的说道:“这不是受制于人吗?需要听命与朝廷。”
“哈哈哈!”徐渭和孙克毅又开始笑了起来。
万士和老是说,倭人根本不懂礼,徐渭表示,万士和说得对。
什么叫有小礼而无大义?这就是最典型的案例,织田信雄无法理解徐渭、孙克毅对陛下的忠诚,对大明整体的忠诚,也无法理解徐渭和孙克毅总是活在仇恨之中,明明那些人,那些死掉的穷民苦力里,大部分的人,都和徐渭、孙克毅的关系不大。
什么样的仇恨,值得徐渭、孙克毅等人放弃倭国如此巨大的利益呢?
“唉,在倭国看来,倭船前往大明动辄要几个月的时间,可是长崎到松江府,只有一千六百里水程,大明水师从松江出,以前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抵达长崎,现在只需要十二天,顺风时间会更短。”徐渭摇头说道,他懒得说那些大道理,讲了倭人也不明白,他用事实告诉织田信雄,不用想了,没那个基础。
从北衙到南衙走6路,快骑日夜兼程也需要十五日的时间,而京营锐卒,从北衙调动到南衙,需要一个半月的时间,而水师从出动到抵达长崎,只要十二天时间,在长崎反出大明,大明真的可以以雷霆之势,彻底碾碎,而后原地再建一个长崎总督府。
“看开点吧。”徐渭站了起来,不再理会跪在地上的织田信雄,径直离去。
离开之后,徐渭立刻停下了脚步说道:“长崎总督府内298万两白银,立刻上船,起运回松江府,立刻马上,请里侯陈璘派兵护送,防止意外。”
“怎么了?不是说起运一百五十万银吗?”孙克毅面色凝重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