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潇也看到屏幕上那个名字,一颗心酸酸沉沉,勾起唇角笑了下:“你未婚夫一定?着急了,快回去吧。”
说完,他单方面切断对话,迈步离开。
秦咿并没接听那通来电,她握着手机,用目光追逐着谢如潇的背影,忽然说:“你是不?是要离开竺州了?”
“是不?是打定?了主意?,不?会再回来……”
重逢以来,谢如潇看似平淡镇静,实际上,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在与秦咿保持距离,想将她远远推开。
他们一起长?大,了解多过于陪伴,秦咿怎么可能感受不?到。
那会儿,暮色渐深,路面上行人寥寥,交通信号灯闪烁变幻。
在这几近静止的画面里,秦咿看到谢如潇缓缓转身?,他天生轮廓硬朗,眉眼锋利,专注地看着一个人时会显得有些凶戾。
漫长?的牢狱生涯让那份凶戾愈发?外放,像一只饿急的肌肉紧绷的野兽。
秦咿却从不?怕他,她听到他开口,淡淡问了句:“秦咿,你是谁——”
不?等她反应,谢如潇继续说:“你是名校毕业的青年艺术家,有独立的艺术工作室,出过画集,办过画展,作品的竞拍成交价高达数百万,出类拔萃,被支持你的人所仰望。”
“我呢,我是谁——”
谢如潇遥遥看她,声音不?颓不?哑,就?那么陈述着。
“一个大学肄业的劳改犯,小时候混街头,逃课打架霸凌同学,长?大了故意?杀人,声名狼藉,恶贯满盈。”
秦咿心口像堵着什么,异常酸涩,她摇头:“不?是的,我知道你不?是……”
“你怎么看我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人会怎么看我。”谢如潇说,“那些人——你的竞争对手,你的同行,甚至是你的合作伙伴和支持者,还有躲在手机屏幕后的一双双眼睛——他们会把我变成一种污点,像黏口香糖一样粘在你身?上,任你如何挣扎都?摆脱不?掉。”
谢如潇太冷静,也太透彻,这让秦咿更?觉心酸,视线模糊,没能看到他眼中一晃而逝的轻盈的温柔。
“多保重,别和我走得太近,也别觉得我可怜,”他说,“我挺好的。”
酸楚的滋味累积到极处,秦咿掉下一串眼泪。
谢如潇不?习惯看到秦咿哭,再次转身?,他走了几步,恍惚听见身?后有人叫了声“哥哥”。那声音太轻了,叫他分辨不?出到底是现实还是幻觉,脚步却不?受控制地停下,顿住。
与此同时,身?后清晰地传来——
“哥哥。”
秦咿眼眶通红,“以后,你再也不?管我了吗?”
“永远不?管了?”
音落,气氛静了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