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羞,”秦咿的呼吸里?带着伏特加的味道,她抬起视线,去看他,“内心不安的时候才会?觉得羞,跟你?在一起,我没有不安。”
梁柯也一顿。
秦咿抓着他的手,将他的手心贴在自己脸上,眼睛困倦似的闭起来,轻声说:“梁柯也,你?是我的安稳。”
浪漫是糖,吃多了会?腻,也会?生病,而安稳是睡眠,供养并维系着生命的鲜活。
话音落下,不知从哪传来几?声倒计时,秦咿下意识地去看路边的景观钟。
三?枚指针汇聚在同一点时,金湾区跨海大?桥的方向,数十朵烟花同时升空,形状位置各不相同,错落有致,场面异常壮阔。
红的蓝的,一步一盏,绚丽的颜色仿佛点燃了群星,莫说城市霓虹,连银河恐怕都要自叹弗如。
行人纷纷驻足,举高手机,惊叹着,仰望着。
新的一年了。
秦咿靠在梁柯也怀里?,也仰头去看,她没有用?手机拍照,却看得很认真,目不转睛,像是要将这份颜色印入脑海,恒久牢记。
烟花放到一半,秦咿才想起还?没对梁柯也说新年快乐,正要开口,却听他一声轻笑?,冷淡而讥讽。
秦咿不太懂,扭头看他,“不好看吗?”
“一年一度的烟花秀——”梁柯也淡淡的,“半小时烧掉六千万港币,出手多么阔绰!”
秦咿眨了下眼睛,“是梁家……”
“梁域过世后?,”梁柯也同她解释,“我妈妈拿出一大?笔赞助费,要当地政府把烟花秀做成一年一度的固定节目,要隆重、盛大?,要艳压繁星。”
“因为——”秦咿迟疑着,“梁域喜欢?”
“对,”梁柯也轻笑?,“梁域喜欢烟花,我妈妈就让竺州市一千三?百万市民陪他一起看,她也是在用?这种方式提醒我——我害死过一个无?辜的孩子,让他连长大?的机会?都没有。”
梁慕织是真的讨厌他——
讨厌因他的出生所带来的舆论攻击,讨厌他黏人,讨厌他自残,讨厌他总是摆出一股讨好的姿态,试图得到她的夸奖。
梁柯也亲耳听到她对钟叔说:“他那副不体面的样子,就像一条蹭人裤腿的流浪狗……”
秦咿怔了会?儿?,突然伸手拉了下梁柯也,要他转过来,背对着烟花燃烧的方向,又勾着他的脖子要他低头。
其他人都在仰望夜空,一年一度的盛会?,梁柯也却在幽暗处垂眸与秦咿对视着。
“烟花留给?别人去看,”秦咿小声说,“你?只看我的眼睛,好不好?”
——我眼睛里?藏着你?的身影,也藏着对你?的温柔,你?只看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