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鼻间一酸,看着李安然的眼睛,似有千言万语涌上心头,但终究只是化作唇缝里溢出的一声叹息,说到&ldo;小姐早点睡吧,盼宜还有刺绣要做,晚些上床。&rdo;&ldo;你不必做刺绣了,明天跟我去李家,我发给你月钱。&rdo;李安然虽然没有做过刺绣,但是也知道,晚上还要做刺绣,是对眼睛很不好的。但是盼宜摇摇头,说到:&ldo;这无关钱财,是我答应给人家做的。&rdo;说完,她便拿着油灯放到了桌子旁边,还贴心的挡住了灯光,让李安然不必受灯光打扰。上山打水李安然侧躺在床上,看着盼宜风姿绰约的背影,渐渐感到眼眶发酸,然而对方还在对着黄豆大小的烛火做刺绣。古代没有眼镜,还敢这么作害视力,只能归结于古人的信守承诺的决心了。睡意朦胧间,她不知何时合上了眼,这一觉倒是睡得甚是安稳。第二天一早。清寒的空气顺着屋门打开时留出的缝隙涌进屋里,激起床上二人睡梦中的战栗,这里毕竟是靠近山脚,虽然在夏日里十分凉爽,但是早晚的寒风也令睡在这里的人感到不适。脚步声绵绵离开,躺在床上抱着被子的李安然迷迷糊糊的探出头来试图看向屋门,却被最后涌进来的风扑了个正着,鼻子一痒。&ldo;阿嚏!&rdo;她彻底没了睡意,轻手轻脚的从床上起身,套上外衣,穿上鞋袜,不由感慨盼宜的生活条件可是足够艰苦的,而自己,就是从天而降救她于水火的美少女。床上的李安安沉沉的还在睡觉,睡姿保持的堪称完美,面对墙壁,像在母亲话里的小婴儿一样。昨天晚上是自己睡在中间的,不知道挤着盼宜没有,她好像记得自己的睡姿也是蛮不错的。轻轻推开房门,她走出去后才感到外面阴冷的空气,身上还是昨天上午出门时穿的夏衫,加了一件外套,昨天时还感觉有些闷热,如今倒是清冷些了。屋门外原本应该是一片空旷的地方,被盼宜侍弄的长出了几簇小花,算不得多么名贵的品种,但是胜在比名贵的品种好养活,哪怕在这阳光并不充沛的地方,也生长的极为茂盛,显出勃发的生机来。她动作慢吞吞的,见盼宜已经走出些许路程,也懒得再追,反而提了裙子,弯腰欣赏那一簇簇花群。盼宜听见响声,回头一看,见李安然已经醒来,便拿着手中的木盆又折返回去。两人并肩而立,脚下是一簇簇在沾了露水,显得娇媚欲滴的小花。&ldo;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茉莉花期是五月份到八月份,现在才是七月初,你怎么不种些茉莉?&rdo;李安然开口问到,她其实心里好奇,门口的小花虽然繁多,但是却不见茉莉,那昨天盼宜鬓边的茉莉又是从哪儿来的呢?盼宜蹲下,折了一朵小花,捏着花茎在手中捻了一圈,小巧的花朵顿时如同一个粉色的光晕,与下面纤细白润的手指相得益彰。&ldo;茉莉花虽好,却娇贵。旧主生前又是惜花之人,满园茉莉香气,却甚少折花。昨日乃是旧主祭日,她魂魄若是还未入忘川,必定前来找我,所以佩戴茉莉,以防她不识归路。&rdo;她说到旧主之时,感情并不像昨天晚上一样几乎不可抑制,反而像是一个放下了前尘往事的人,极为淡然,连眼神也极为平静。大概也是因为昨天是她旧主祭日,所以才感情难以自制吧。李安然听到这里,再结合盼宜现在的表情动作,倒是有些惊讶于她的隐藏功夫,因为盼宜不可能真的像是她表现的一样淡然,否则就不会找上自己了。不过她极为聪明,知道新主不会喜欢一个感情用事的奴才,更不会容忍一个因为感情而误事的奴才,所以她为了日后复仇大计,现在可以忍耐胸中之仇恨,一步一步理智的走到最后。盼宜将手中小花随手一丢,看向李安然说到:&ldo;盼宜正要去打水,李小姐若是不嫌弃路长的话,可以一同去。&rdo;&ldo;正好早上起来可以锻炼锻炼身体。&rdo;李安然伸了一个懒腰,感觉背上的骨头都松软开了。两人又回去拿了一个木盆,持在腰间,向着山脚走去。李安然一路上看着盼宜的背影,忽然感慨,一个修竹,一个盼宜,两个宅斗高手,还都忠心无比,要不是那个小姐故去了,自己身边可是连一个可用之人都没有。这样想想,真是觉得自己的主角光环好弱。古人的代步工具并不多,而且大部分人都用不起代步工具,所谓交通靠脚,沟通靠吼,不外乎如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