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之唇角微扬,看上去是笑着的,实则眉眼中满是冷意。他心中也知道,或许李玉荷只是一时气急,口不择言。但是这样的话让他听着很不舒服,对于说话者,自然也没了半分好感。
“我崇光学府是整个天下最好的学府。”李玉荷搅紧手中帕子,咬唇颤声道:“你说的话,我不相信!”
“天下最好的学府又如何。”宋淮之语气嘲讽,挑眉道:“若是门下弟子人人都如姑娘一般口无遮拦,侮辱他人……”
他轻笑一声,下巴微抬,带着一种傲慢,“那这天下的学府,还真是要好好反思一番了。”
那李玉荷被噎住,大滴大滴地掉眼泪。宋淮之也不欲与她废话,拉着江岫白就要走。
反正只说是来历练,南境的学府又不止崇光学府一个,何必给自己找不自在。
“且慢。”
雄浑的男声传来,江岫白目光一凝,反手拉住宋淮之。手中斩情出鞘,冰霜带着剑气从斩情剑身上蔓延出去,形成一个可以遮蔽住二人的六棱冰盾来。
宋淮之反应也很快,将赤羽塞进御兽袋后,手中骤然出现几根赤金色丝线。丝线飞舞,攀附在斩情之上,张牙舞爪虎视眈眈。
“呵呵,二位小友不必如此警惕,老夫只是想请二人留步。”
“请我们留步?”宋淮之攥紧手中丝线,看着那蓝衣中年人冷笑道:“以前辈的修为,若是我二人不阻挡及时,只怕此刻已经成了地上的一滩肉饼。”
那中年人的修为宋淮之感觉不出来,但至少是个炼虚期。
“小友言重了。毕竟你惹哭了我的女儿,做父亲的,自然要讨些公道。”李天合淡淡一笑,语气却不严肃,反而如同唠家常般随意。
“不过这件事,也是我女儿说的不对,所以我只是稍稍释放了一丝气息,而不是直接出手。”
“这么说来,我倒还要谢谢前辈了。”宋淮之见他没有动手的意思,缓缓收起手中赤线,“所以,前辈拦下我们,意欲为何。”
李天合收起脸上的微笑,低声冲着李玉荷斥责了一句。
“哭什么哭。丢你的脸、丢爹的脸还不够吗?还要丢我们崇光学府的脸!”
李玉荷被他训斥,吸着鼻子努力压制住自己心中的酸意,她上前一步,带着厚重的鼻音道:“对不起。”
宋淮之看了江岫白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才道:“你不应该向我道歉。不过我兄弟话不多,我替他接受你的道歉。好了,现在没事了,请问前辈,我们可以走了吗?”
虽说是接受李玉荷的道歉,但宋淮之从头到尾都盯着李天合。
李玉荷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大喊一声“我讨厌你!”后,便捂着脸跑走。
宋淮之心中叹气,简直无妄之灾。
“小女被我宠坏了,还请小友见谅。玉儿本性不坏。”李天合似乎也对这个女儿很无奈,摇头道:“玉儿从小就被人追捧,从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我这做父亲的,也难免有些心疼。”
宋淮之摸不准他是什么意思,皮笑肉不笑地敷衍着。
“你瞧我。”李天合忽的拍了下脑袋,一副懊恼的样子,“老父亲的碎碎念,你们这些年轻人肯定不爱听。”
他乐呵呵地伸手,宋淮之二人甚至来不及反抗,直接被一根粗壮藤蔓裹起,带到了队伍的末尾。
李天合这人也是神奇,他就像是刚刚从来没发生过那件事一样,将宋淮之二人放下后语气轻松道:“在前头磨蹭了那么久的时间,对后头排队的人不公平。小友们若是不介意,就从头再排吧。老夫刚巧无事,可以陪着聊聊。”
“不必了。”宋淮之知道他或许只是想要小小的教训自己二人一番,好为他委屈的闺女报仇。至于杀意,那是没有的。
同样,江岫白也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杀意,但还是手中握紧斩情,时刻警惕。
“我们忽然觉得,崇光学府或许不适合我们,还是就此别过,省的浪费前辈时间。”宋淮之礼貌微笑。
“唉,不浪费。”李天合就跟听不懂一般,自顾自说话,“两位小友叫什么名字?别前辈前辈的叫,多见外,叫老夫李叔就好。”
“李前辈客气。”宋淮之极讨厌和这种老油条一般的人纠缠,就像拳头打在棉花上,到处都使不上劲,“萍水相逢,何必知道彼此姓名。”
“谁说萍水相逢?”李天合大笑两声,“二位小友资质不凡,一看便注定会成为我崇光学府的学生。”
“这种事,讲究一个你情我愿,李前辈总不好强求吧。”宋淮之跟着他一起笑,心中却只觉得棘手。
他连番拒绝,李天合自然知道他实在是不愿意来。不过……
背着手踱步,李天合看似没说话,实则传音入耳。
【你小子,是天阴之体吧。】
宋淮之听着这话,笑意僵在脸上。江岫白皱眉,剑意震动,带动周边气温都降低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