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本身就是个副处,临退休才混了个正处待遇,听说还是舔着老脸硬赖的。就是不退的话,那老小子也再没能量了。从那以后咋样?他不就是一直在副处位置上打磨磨吗?发改委怎么了?他不照样让那个老娘们领导?照样给女人……”
对方忽然厉声打断:“黄有才,什么意思?女领导怎么啦?”
“不,不,局长你误会了。我只是说他,好歹正年轻,成天被五十岁老娘们呼来喝去,他丢不丢人?”
黄有才赔着小心,“我可不敢说你,也不舍得说你。你就是我心中的女神,就是圣母玛丽亚,就是……”
“行了,行了,就是*嘴头会说。”
尽管对方打断了黄有才,但却也透着满足,语气也平和了,“老黄,不能以老眼光看人,他年轻轻能到那个位置,指定有他的优势。抛开冯俊飞不说,他后面可站着个厉害主呢。”
“厉害什么,不就是个吃软饭的?当然了,那小子靠山大,软饭也不是一般人能吃上。只是我觉得,那俩家伙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冯俊飞就是一个挡箭牌、替罪羊罢了。以我的观察,就凭他俩那些龌龊事,那位正等着借刀杀人呢。”
黄有才语气仍不免轻慢。
“老黄,可不能托大,人家不管怎么说,那是常务副市长,即使没什么能耐,就是这职务,也不是你能撼动的。另外,他两人的关系未必如你所说。即使真是那样,但在这事上,他俩是绑在一起的,人家也可能替姓冯的出头。”
手机里的声音不无担忧。
停了一下,黄有才马上又说:“出头也不怕,我早想到这一层了。那天冯俊飞来的时候,先不管事实上如何,表面上我可是让全体中高层领导专门等着,毕恭毕敬听他训话。我也代表你做了坚决的表态支持,所有副职都是这种表态,简直相当于迎接厅领导待遇了。会后咱们的人又立即配合他核实,还跟着去了好几次现场,这够意思了。至于他现在没什么进展,那是他工作能力不够,是他难以赢得人心所致,他的主子也没话可说。”
“老黄,我总感觉你太自信了。”
对方提醒着。
黄有才很是疑惑:“局长,听你的语气,似乎要打退堂鼓呀,你不是……”
“哎……”手机里叹了一声,“老黄呀,我不是要退却,而是提醒你,小心无大错。”
黄有才“哦”了一声,算是答复,然后又道:“小雨,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都想死你了。”
“去你的,少这么肉麻。嘴上说的好听,心里还不定怎么盼着当老大呢,你巴不得我过年再回去吧。”
对方满是撒娇的口吻,然后又道,“再过几天,过了这阵风头,否则咱俩都被动。我,我这里来人了。”
对方声音戛然而止。
“嗤笑”一声,放下手机,想到对方说的“过年”二字,黄有才又美美的喝了起来:“千家万户乐团圆,欢天喜地就过大年,过大年就是……”
黄有才唱到半截,忽的停下来,侧耳倾听着。
“噔噔噔”,一阵脚步声传来。
听声音怎么像那个家伙,怎么没人提前汇报呢?心中疑惑着,黄有才下意识站起身来,向着楼下看去。
“笃笃”,敲门声响了起来。
站在窗前,目光在楼前停车场上搜寻着,并没见到那辆汽车。
难道不是?可脚步声就是呀。黄有才疑惑着,既疑惑是不是那小子来了,又疑惑着要不要说话。
“黄副局长,人在屋里呀!”
话到人到,一个男人推门进屋。
“你……哎呀,冯主任呀。”
黄有才转过身,向着来人走去。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市发改委常务副主任冯俊飞,正是这次重点项目核实小组的办公室主任。
冯俊飞没有理睬对方伸出的右手,而是直接问道:“黄副局长,什么意思?阳奉阴违,专门拆台呀?”
“你这是什么意思?”
黄有才讪讪的收回右手,反身向桌后走去。
冯俊飞径直到了桌前,坐在椅子上,“哼”了一声:“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现在建设局全不支持核实数据,全都对抗市政府政策,你能说不知道?”
黄有才坐到桌后,脸色拉了下来:“冯主任,你这话说的就没意思了。从你来的那天算起,我先是向大家认真传达会议精神,又专门把中高层干部集中起来听你训话,还让他们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