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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第1页）

“麻烦蒋总动动腿下来吧，我穿着裙子呢，不方便动弹。”熹柚侧身避开，她才不挪窝，她又不是小狗，招招手就走。蒋冥南笑了笑，说了声行，还真下来了，手里捏着那根半燃的烟，送进嘴里又吸了一口。“怎么跑这儿来了？刚刚没看见你在外面，我还以为你又旷工了，正准备给财务打电话呢。”他语气带笑。熹柚哼了一声，“人又不是机器，不能二十四小时全都积极待工，你作为老板，不也溜出来了？”蒋冥南反问她，“溜出来？溜到哪里？我们不还是在公司吗，本质上是没有逃离的。”“我对于形而上的哲学问题没兴趣，蒋总您有话直说吧，刚刚什么事？”熹柚不客气。蒋冥南接住她的话音，“我想拆散你和简书男。”熹柚默然，你做梦。复合终章“那你又什么事？”说完了，蒋冥南又问熹柚。熹柚也直言不讳，“我想开除人事部刘主管。”蒋冥南略一思索，立刻摇头，“不行，他是徐经理的表舅，也是公司的老人了，不能开，怎么，惹到你了？”熹柚有些惊讶，她还以为蒋冥南不知道这些的，没成想他还是个万事通。“是惹到了，不过我没办法收拾他，本来寄希望于蒋总，现在看来也不行了。”她惋惜。蒋冥南笑起来，“不能开除，可以降职，我帮你出了这口气，行吧？”熹柚偏头看了蒋冥南一眼，嗤地笑了出来，“行，蒋总，我还有一件事，简书男现在住的那套房子，我想从你手里买下来，行不行？”从她这个秘书上任开始，她和蒋冥南真正和平相处的时间掰手指头都能数出来，没想到在一个小楼梯间里，他们却莫名开启了平等的对话和交流。熹柚看出蒋冥南情绪不对，但她没办法，就是喜欢趁火打劫。“买下来？那房子差不多两百平，那么好的地段，你们家是土豪？”蒋冥南问得认真，不屑和鄙夷都藏在了疑问的眉眼之后。熹柚就知道这人和平谈话的样子撑不过三秒，“我买得起，一千平也买得起，蒋总你就说卖不卖吧？”蒋冥南皱了皱眉，“我考虑一下。”作为听惯了“滚”“做梦”“没门”这类词语的人，熹柚乍然从蒋冥南嘴里听见了“考虑”二字，一瞬间欣慰地像是自家儿子终于学会了做人的老母亲一般。蒋冥南确实有点懵，因为简书男刚在他那儿把十年卖身合同给签了，看都没细看，抬手就是洋洋洒洒一个大名。那架势洒脱得很，卖了就卖了，十年就十年。可蒋冥南本意并不单纯。他做了次自私自利的坏人，便只能把满腔的愧疚补在了熹柚身上。倒惹得熹柚不适起来，“蒋总您要是想好了，多少钱告诉我，我把钱打给你，然后……我就辞职了，但是工作的事你别担心，我在公司找了个很可靠的女孩来替我。”蒋冥南这回多想了一会儿，还是一口应下来，“行，不过我得补充一句，公司里其实很多人都可靠，比你可靠。”熹柚嗤笑一声，站起来想走。蒋冥南忧愁地吸了口烟，“你们俩以后要是能一直在一起，就一直在一起。好好的，别分，分手了简书男真的扛不住。”熹柚笑，“知道了，老父亲。”蒋冥南想着，他给自己十年时间消解对简书男的爱，大概足够了。熹柚的辞职手续办得很快，回想她进公司，也就是几个月前的事，她都没来得及把公司里的人认全，就要先走一步了。李临安成功通过了蒋冥南的考核成为下一任秘书，她坐在熹柚原来的位置上嘤嘤哭泣，暴风哭泣，撒花式哭泣，就是很想哭泣。熹柚搂着自己的东西，正要抱走，想到什么似的，又放了下来，转身进了蒋冥南的办公室。她把一张卡放在了蒋冥南的桌上，“蒋总，谢谢你的成全，这是房子的钱，一分没少。”蒋冥南头也没抬，“这是你们家富一代的钱？”熹柚的抗打击能力早已经达到十星，蒋冥南恢复成往常嘴损人欠的样子，她看着还挺舒坦的，“这是我自己挣的钱，富二代怎么了，富二代当自强！”蒋冥南把钢笔卡进笔帽里，轻轻地扣了一声，他终于肯抬起头看看熹柚，“这话说的，谁还不是富二代了，我们当然要自强了。”熹柚无言，亏她还想来和这个没有正经样的老板告个别，现在看来实在是多此一举。蒋冥南把卡拿了起来，放在手里转了转，最后揣进了屉子里，“好了，你走吧。”熹柚也是嘴欠，“蒋总，我最后给你留一句话，做你的秘书还真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麻烦你以后想喝咖啡还是自己泡吧。”蒋冥南广喝天下咖啡，有什么品类的都想试试，出了什么新的泡法也要试试，当然不是他自己试的，只是全部都把内容转发给熹柚，然后留一句——明天我要在桌上看到它。简书男翘了班，开车把熹柚送回家。熹柚在车上就兴致勃勃地开了电脑，噼里啪啦一顿敲，简书男看她双眼都在放光，忍不住问了句，“写小说就这么让你开心？”“嗯！”熹柚点头点得很卖力。“为什么？”简书男没有文艺过，不懂这种感觉。“当然前提是我通过它赚到了能养活自己的钱啦，但是更深处的意义，就是它是我和这个世界交流的一个窗口，我的想法，我的故事，全都可以这样传达出去，我不仅获得了利益，还留下了内容，这是我活过的证据。”简书男把着方向盘，似懂非懂，“那你之后什么打算？作协那边回消息了吗？”熹柚摇头，“还没呢，网站刚把我推荐过去，那边估计也得筛选吧，我还没听见什么消息，不过没事，我现在满肚子的东西要写，晚一些进去也好。”简书男伸出一只手来，摸了摸熹柚的头，心里只是在想。真好，她们都在自己的路上走得心满意足。酷暑时节到来，全城高温，熹柚和简书男一起回了胥陵避暑。太阳雨下得很大，刺眼的日光被雨水反射，照得人睁不开眼睛，但却渲染出一种好心情来，让人想忍不住扔了伞，就这么冲进这个世界怀里。熹柚撑着伞站在雨中，面前是一道极高极厚重的门，旁边的墙也高到足以让她仰断了脖子，立在门口的牌子上写着“省胥陵市监狱”几个大字。她等待着，等待着，心跳在这番煎熬之中愈加快了起来。就是今天，她记得是今天。终于，门缓缓打开，一个中年男人提着一个包走了出来，光洒满了整个世界，一时间恍惚得他有些踟蹰不前。熹柚大叫，“简叔！”简建明望了过来，忽然老泪纵横。简书男从车里出来，她没带伞，便只好用手遮在头上，快速穿过雨幕跑进了门卫室。衣服上沾了雨水，湿哒哒黏在皮肤上，她甩了甩头发，拿出自己的学生卡给门卫大叔看了看，这才被成功放行。临走的时候，大叔心善，递了把伞给她，“别淋着了，回学校看看就好好看。”简书男道过谢，撑起伞再踏入雨中，脚步声落在水面上，熟悉的气息勾起了往日的回忆，她步伐越走越轻松。她才刚见过素小芬，谈了将近一个小时，心情一片阴郁之中，又放了丝晴。很多年没见，她还是这么叫素小芬，“素姐姐。”素小芬看起来却老了一些，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中年女人的样子，但张嘴又不是了，“你别叫我，我不喜欢你了，你再瞎叫就给我出去。”简书男认怂，“好，那您找我是要说我和熹柚的事吗？”素小芬提起这个就烦，“不然呢？难不成我找你喝下午茶？简书男，你和宝宝高中在一起的时候我是赞成的，但是今时不同往日，我现在怎么看你怎么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