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发誓再也不会相信什么神!!”“因为,神的存在。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一个无聊的笑话。”说完,魏渊转身,抿唇硬声道:“所以,我不会拜你为师,更不会喊你一声师尊。”“你放我走吧,从此以后,我自己的路,自己走。”为反派死第十次(07)俞塘一愣。他看着魏渊毫不犹豫地转身出去,看都不看他一眼。想象中的师慈徒孝画面直接破碎。严重打击到了他自信满满的内心。但转念一想,魏渊现在的状态明明就是之前那几个反派初期时候的样子。经历过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所以选择封闭内心,不相信任何人,甚至于想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情以发泄内心的怨恨和不甘。那十万年之前,他面对这样的魏渊,又做了什么呢?正思考着,屋外突然传来嘭嘭嘭的声音,还有老槐树和花精草精强忍的笑声。俞塘回神,起身出去看,发现魏渊大抵是没看到那些隐形的结界,气势汹汹地往外走,嘭的一声撞在结界上,脑门和鼻尖都红了。大概是觉得很窘迫,便一拳一拳地打在结界上,但就他那点儿力量,再加上被封印了魔气,对于普通神都打不破的结界来说,简直如同鸡蛋碰石头,拳头红了,都没弄出什么破损。俞塘看到这一幕,也没忍住,跟着笑起来。刚才的郁闷都消散了不少。听到他的笑声,魏渊的脸色更加难看,眼圈也渐渐红了。他从记事起,就身在万窟山,周遭都是戴着面具的修士,把他带到有魔物的山洞里,之后就是残忍痛苦的记忆。没人愿意跟他说话,没人愿意和他交流。那里和他一样年纪的孩子能保持精神不崩溃就不错了,每一个都像傀儡一样,也许今天见到,明天就见不到了。他心里一开始还有母亲,母亲死后便只剩了怨恨和愤怒。所以,魏渊根本没有跟什么人认真交流过。对俞塘这个突然出现的,自称为神的人,他第一反应就是愤怒和……委屈。你既然是神,为什么不早点儿来救我?为什么不早点儿带我和母亲走?这些念头充斥在心底,急需发泄,便说出了那种话,就想着逃走。可如今却又被结界阻拦,周遭那些精怪和那个自称神明的男人还这般嘲笑他。魏渊收回拳头,在身侧攥紧,低垂了脑袋,想忍住眼泪,却阻不住水珠从眼眶里滑落。明明早就知道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但不知怎么的,远离了万窟山,没有了每日腐骨蚀心的疼痛,在这个朴素的小院子里,晒着温暖的阳光,闻着花草的清香。他那些强装的坚强在一点儿一点儿地崩塌、瓦解。赤裸双脚前的土地湿润了小片。微风轻拂他长至脚踝的头发,很轻,很暖。然后啪——很小的声音。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盖在他脑袋上。俞塘对着老槐树和花草比了个嘘的手势,自己也早就停了笑声。而是保持着这样的动作,对比他稍矮一些魏渊说:“神明无法干涉人界的事,很多时候就算发现了恶事,也只能旁观。但是听了你的话,我决定反省自己。”说到这儿,他揉了揉少年柔软的头发,很认真地对他说。“对不起。”“我来晚了。”“希望你能原谅我。”看到魏渊掉眼泪,俞塘才意识到对方刚才的强硬只不过是在发泄自己积压了这么多年的情绪罢了。他也想起来,曾经的他,也是从这一刻开始,真正地想把魏渊留在自己身边。保护他、照顾他、教导他。让他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魏渊紧抿唇瓣,嘴巴几乎扁成一条线,心里很疼,特别特别疼。导致泪珠不断滑落,但盖在他头顶的那只手又让他感觉疼痛有所缓解。很重,但是很温暖。除了母亲,从未有人对他这样好过。明明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却对他这样一个乱发脾气的凡人道歉。魏渊不能理解,可又无法再挪动脚步离开。更无法说出故意刺伤这个人的话。想留下来……想留在这个温暖的地方……最后,在俞塘的耐心等待下,他终于“嗯”了一声。带着很重的鼻音,别扭又可爱。俞塘心里发软,又揉了揉他的脑袋,才收回了手,问道:“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儿东西?”修为到了俞塘这种程度,是不需要吃饭的,但他猜测魏渊应该还属于“人类”的范畴,而且小孩子嘛,应该都是爱吃好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