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醒了我就爬过去,路阿爻靠在盗洞的最深处,盗洞只有这么通向下面水道的一小节,之前我进来的时候,注意到路阿爻身边除了背包还掉落着一只铲头,可是那玩意儿已经完全报废了,所以我怀疑这一节盗洞是他从下往上现挖出来的。
他休息过两个小时,我们给他擦了消炎药,身上伤口的血慢慢止住了,血止住了这就意味着他的状态会好上一点。
我拧开何瑜半瓶没用完的矿泉水,就过去问他:“你感觉怎么样,手能活动吗?”
路阿爻缓缓抬起右手手腕转了转,看上去活动如常,应该是没什么大事,于是他冲我摇摇头表示没有大碍,我心赞何神医的手艺还是相当靠谱的。
“没问题了就过来吃饭!磨磨唧唧的一会儿面都凉了!”何瑜在后面催促。
我就又快速退了回来,为了给路阿爻让出一小片地方我只能选择跟旁边的陈苍海挤一挤,然而这洞内的空间实在过分狭窄,等路阿爻挪过来,我就发现留出来的地方仍旧不够容纳他一个成年男子。
路阿爻用手撑着墙就看了看我,而后又把目光移到离锅最近的陈苍海身上,那眼神中明明就包含着一种“你怎么也在这里”的意味,他俩在那儿眼神交流了半天,我愣是没插上话。
何瑜最后看不下去了,端着盛好的面推我说:“你们俩搁这儿玩叠罗汉呢?就不知道换个位儿,都挤在一起,你们怎么不把洞给挤穿了呀?”
我见势就赶紧想往旁边挪,结果被陈苍海抢先一步,这会儿他倒是不跟路阿爻交流眼神了,抱着他那装头用的背包迅速越过我就往洞里挪了挪,路阿爻顺理成章坐了他的位置。
我奇怪:“你俩这是又有啥私人恩怨吗?”
路阿爻接过何瑜手里的面,回我道:“没有。”
说完他就开始吃饭,路阿爻从小的家教应该不错,嗦面也没多大声音,但应该是饿了挺长时间了,所以吃的比较快,他一边吃我就见何瑜在旁边给我打眼色,我知道他什么意思,就冲他点头。
路阿爻吃完东西放下碗,何瑜就谄媚地给他递水,姓路的倒是没拒绝,接过水就喝了几口。
“你们有什么想问的?”路阿爻说。
何瑜赶紧举手:“我!我先来!为什么你要打盗洞,这底下到底是什么水,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就算是地宫的下水道,也不该会这么臭。”
路阿爻看了一眼我的裤腿,上面还残留着一些黑水,然后他皱了皱眉说:“那不是水,是尸油。”
他这话一出,我们几个都骇然,顿时全身上下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明明飘香四溢的面条味儿这会儿被路阿爻一句话搞得我们都恶心得有点想吐了。
“尸尸油?!”何瑜下意识开始把衣服袖子往墙壁和石头上蹭,“他娘的变态啊!谁家修地宫把尸油往水槽里倒?!他是想断子绝孙吗!”
“不会断子绝孙,”路阿爻隔着袖子摸了摸胳膊,想是那婴尸留下来的伤口开始发痒了,“这里的地宫并不是墓葬,主要不是用于养气藏尸的,而是一个商周时的大型祭祀场地。”
“祭祀场地?”
我低头沉思,既然路阿爻刚才说我们经过的水道里沉淀的都是尸油,那么这里人牲的祭祀场所应该是非常之大的,之所以有足够大的祭祀场地,所以才能安置把整个水道全部污染的人牲尸油。
听他这么一说,我瞬间就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这座地宫的中心其实是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的祭祀区域用来放置人牲?”
路阿爻对我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