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孩子总是没有太多心事的。很快,她忘了?背上抽疼的一道鞭伤——反正在这里都是家常便饭。
杀人是常事,欺骗是常事,恃强凌弱也是常事。
江袭黛自打从?那?个地牢出来以后,终于能有衣穿,还?把饭吃饱了?。不可谓不是一大进步。
还?总有如师姐一样的人,教习她一些本事,而后把她丢出这片山谷,去外头做点儿小?功课。
如今看来,无非是谋财害命,杀人越货,接下各种千金的人头悬赏。
鲜血在她稚嫩的指尖喷涌,正如同洗不干净的罪孽一样。
她还?没有长大成人,还?不懂道义礼法的时候,便已?经离正常人的日子愈发?遥远了?。
这一段回忆停留在小?江抵着腮边,很天真?烂漫的笑容上,看起来饴糖是真?的很甜。
然而她背上还?有一道鞭痕,血浸润了?小?腿,一直流淌着。
如此?对比,愈发?让人难以说什么好。
燕徽柔站在场外,拧起的眉梢便从?未放下过?。
好歹这些场景最后依旧粉碎了?,变成惨白的灰烬。
镜头一转,场景又变换到了?下一幕。
这一幕还?没怎么开始,便是浓郁的血色。
燕徽柔心里大抵知道会发?生?什么,她垂下眼睫有些不忍。
还?是熟悉的场景,但是小?姑娘瞧起来长大了?一些,已?经能看出后来江门主的影子。
她的眉眼还?未完全长开,此?刻沾染了?许多血腥,变得很是狼狈。侧脸倒在血泊里,浑身因为疼痛抽搐着。
日日走在刀锋上,自然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弄丢了?一单大的,遭到了?一顿毒打。
从?江袭黛的回忆里看过?去,那?不是一个两个人对她下的毒手,只是面容都模糊不清。甚至画面也相当模糊,只剩下一些狰狞的血色。
江袭黛没有一刻低过?头,痛骂着,挣扎着,反击着,但是最后似乎没有什么作用,反而被教训得更?狠。
她被一脚踩进泥地里。
迎背一片滚油,滋啦浇了?下来,烫开了?肩胛骨处的皮肉。
痛到极致时,人是没有声音的,指甲会抠进地里,意?识也会陷入昏厥。
这里是一段很长的黑幕。
燕徽柔低头,拭了?一下眼角,继续收拾心情?看下去。
“我之前在做功课时,路边看见了?一个……她和我一般大,不去杀人也有糖吃,还?不会挨打。她娘居然不打她。怎么会这么好?”
一道哽咽的声音响起:“你们说,这里是我的家。我怎么不能过?得这样好?”
师姐坐在一边,让江袭黛趴在床上,掀开衣裳,看了?一眼江袭黛背后狰狞的烧伤,往上抖了?抖不知道有没有用的药粉。
她沉默片刻,难得没有骂她:“平时打你,你多记着些。不要犯错……谷主和其他人,只会对你更?狠。你若是再倔下去,没了?价值,会被打断腿药哑以后丢出去行乞骗钱。”